李明达先拿起流水村那封信,这是距离今日发生最近的事。李明达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信纸从自己的鼻子前滑过,趁机闻了闻,许是因为信纸一直被封在信封内的缘故,信纸上还残留些许血腥味和一点点墨味。
李明达依样闻了其它几张,本以为那些时间久远,她闻不到什么,却不想在其中一张纸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熏香味道。
李明达把信纸举起,对着光亮看,可见信纸左边的一角上有水滴过的痕迹。香味就是从这个已经干涸的水渍上发现的。这种香的味道很难形容,有点像龙涎香,但比龙涎香还淡一些好闻一些,还掺了点些许麝香和花香的味道。这种混合的香气闻着很有一种魅惑的感觉,在来安州之前,李明达并不曾闻到过,直到见了裴驸马。
李明达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信纸放在了桌上,然后看一眼房遗直。房遗直该是早就一直盯着李明达的表情,所以李明达的一个眼神过来,他立刻就能接住,微微颔首,算是点头表示明白了。晋阳公主已经发现了线索。
二人眼神快速交流之后,便都不看彼此。
&ldo;怎么样,我的好妹妹可发现了什么线索?&rdo;李恪好笑问,他是觉得李明达一个女子掺和进来实在添乱。不过这位妹妹太受宠,他也只能好脾气顺着。
李明达瞟眼信上的字。
&ldo;这些信并非出自同一人之手,虽然写字者刻意隐藏了笔迹,看起来像是用左手为之,但下笔先后、停顿之处,还有习惯都各不同。这两张是同一人,这两张是另一人。&rdo;然后李明达就拿着那张有滴水渍的信纸,晃了晃,再次确认一遍上面的味道,&ldo;这张也是另有人,至少说明参与者至少有三人。&rdo;
&ldo;肯定不止一人,瞧他们能轻易处置五名身材高大的悍匪,还能把其挂在树上的能耐,就可以看出。&rdo;李恪哈哈笑叹道。
他言外之意,李明达看得这么仔细也没用,她推敲出来的东西,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没什么大用。
李明达一向聪颖,当然立刻就明白李恪的意思,她一点都不恼,反而甜笑起来,对李恪道:&ldo;那如果我说涉事者其中之一必为贵族,你如何看?&rdo;
李恪怔了下,忙敛住笑,严肃地看着李明达:&ldo;倒说说,你因何有此说法?&rdo;
&ldo;懒得告诉你。&rdo;李明达起身便对李恪道别,她该回公主府了。
李恪忙拦着,好言请求李明达把刚刚的话说完,&ldo;不然我心里悬着,一整天都过不安生,晚上还可能连觉都睡不好。&rdo;
&ldo;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想告诉你了。三哥有笑话人的工夫,何不自己猜猜呢。&rdo;李明达又对李恪甜甜一笑,然后对他说再见。
李恪不舍地追出去,却见李明达态度决绝,立刻骑马而去。李恪懊恼不已,转即他回身,想去问房遗直。然而就在自己目光投过去的时候,房遗直轻浅对自己行礼,转身走了。
&ldo;这算怎么回事,我就那么讨人嫌?&rdo;李恪自我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恨得原地跺了下脚才走。
李明达行至安州城的桃花酒楼,瞧着这家酒楼人声鼎沸,客源旺,便跳下马,在大堂内要了些酒菜。她一边假意喝酒,一边听铺子里的那些文人子弟们闲聊言谈。虽然说到私密之处,这些人都围在一起,悄悄地压低话语,小声嘀咕,外人该听不到。但李明达却可以很清楚的把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清楚。倒真有人提及流水村的事,提到了息王,还说所谓息王的后人据说真确有其人,乃是息王李承乾被诛五子中的一个孩子。
&ldo;这就奇了,怎还会有后人?据我所知,当年的事为斩糙除根,可全都咔嚓了,一个不留。&rdo;
&ldo;谁能保没有漏网之鱼,个中细节又不是你我所见。据说是当年碰巧留的一个活口,外头生养的,倒也合理。&rdo;
&ldo;呸!快都住嘴,敢说这些,你们就不怕被抓了杀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