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瞪大了双眼,下巴被紧紧地卡着,没法发声,现在花重锦心目中的后悔之情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之前担心她娘接受不了同姓的问题,提前让花容带她娘出门了,现在她的看门猫也被她自己关了起来,真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ldo;花重锦,你明知道他们同姓不宜婚配,而且我之前便暗示过你,鸿胪寺不方便插手军队的事情,不要搅和到党派之争去。&rdo;陆慕游一扫方才的云淡风轻,声音中带了一丝气闷。
花重锦眯了眯眼睛,那日从孟家回来,陆慕游的确有跟她略微提过此事,但是她心中满心都是巫毒殿的任务,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完了,这下可好了,万一得罪了顶头上司,鸡飞蛋打。
见花重锦没有反应,陆慕游微微倾身,身上带着微微辛味,让花重锦又想要打喷嚏,偏生陆慕游钳制了她的下巴,花重锦酸意顺着鼻子冲了上来,泪水便掉了下来。
陆慕游慌忙松开手,有些无措地,他不喜女子近身,尤其是那件事情之后,更加避之不及,今日鬼使神差想要训斥一下花重锦,没想到刚说了一句,花重锦便哭了。
陆慕游忽然想起来在陆家的时候,想要知晓外边的世界的风土人情,便随意翻看本话本子,其中里边有句话,说是女人是水做的,现在想来,说得真是对极了。
花重锦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在往下掉。陆慕游拼命想着话本子里边秀才的应对法子,有些生硬地将花重锦揽进怀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在花重锦后背轻拍了几下,叹了一口气,道:&ldo;话还没说几句,怎么就哭了。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了你。&rdo;
花重锦乖巧地缩在陆慕游怀中,手指悄悄戳了戳陆慕游的胸肌,花重锦不禁有些诧异,本以为弱不禁风的国师大人应当非常孱弱,花重锦默默收回了爪子,可怜兮兮地道:&ldo;这东郭郎君气势汹汹地就来了,我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小红娘,哪里敢说句&lso;不&rso;?国师,你也不早点儿来,你若是早点儿给我撑腰,我就不会应下来了。&rdo;
花重锦可怜巴巴的声音传进了陆慕游耳中,带着一点撒娇,带着一点儿鼻音,更让陆慕游觉得方才言辞过于激烈,花重锦又不是他手下那些钢骨铁皮的糙人,现在倒好,吓哭了佳人。
&ldo;罢了,是我不好。&rdo;陆慕游开口道,花重锦轻靠在他身上,却让他有种岁月静好的恍惚感,&ldo;只是鸿胪寺惯常不参与党派之争,无论是夺嫡也好还是争权也罢,陆家都不在意。&rdo;
花重锦抬手抹了一把脸,从陆慕游怀中抬起头,看着陆慕游的眼睛,道:&ldo;国师,若是你占出来的卦并没有如你所愿,你会私下改掉卦象吗?&rdo;
第23章强词夺理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徐徐向前驶着。
画舫上,花重锦一脸菜色地靠在一旁,一动也不想动,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脑袋晕头转向。在地面上不好吗,非要跑来这湖面上,花重锦幽怨地看了一眼棠姜。
棠姜因为新寡,不太好穿着艳丽,便只是穿了个淡青色的衣衫,头上别着一朵海棠绢花,微微垂眼站在一侧,看来对于这姻缘也是颇为中意。
花重锦咽了咽唾沫,抬手捞过桌子上的杯子,大喝了一口水,心中的翻腾微微地压了下去。早知道要来坐船,她就不吃早饭了。
&ldo;崔将军,这事本不应当由我来卜,看在我鸿胪寺官媒的份儿上,我才出手。&rdo;陆慕游理了理袖子,说道。
&ldo;国师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鸿胪寺。&rdo;崔朱虽是个武人,却也心思通透。
棠姜倒是没有说话,淡淡地抬眼看了一眼崔朱,崔朱却是上前两步,将棠姜的手握住,低声道:&ldo;莫怕,我们二人是天缘巧合,不会有什么阻碍。&rdo;
棠姜低低地应了一声。
诸葛越看着小厮们将台子放好,上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躬身退到一侧。
花重锦有些恹恹地抬头看了一眼台子,与她想想得不同,台子上没有蜡烛,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祭品,只是放着一堆硬而结实的锯齿草,大约有五尺之高的样子。
花重锦抬手想要再喝口水,却发现杯中已空。花重锦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一杯水出现在她面前,花重锦抬头,正是身着华服带着金色半阙面具的陆慕游,陆慕游将杯子塞进花重锦手上,顺手拉过花重锦的小手,拇指和食指发力,掐住花重锦的虎口,微微按压了一下,道:&ldo;等会儿我占卦的时间比较长,你去吹吹风,别总是喝水。&rdo;
花重锦点了点头,拿着杯子走了出去。
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明媚的光,花重锦脑中不禁浮现出昨日陆慕游贴近的面容,以及那看起来扶风弱柳实际上颇有手感的肌肉纹理。
&ldo;助教,可还好?&rdo;诸葛越站在花重锦身后,顺着花重锦的目光也看向了湖面。
&ldo;不好,一点儿也不好。&rdo;花重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诸葛越不禁笑了起来,这还是头一次他问候别人,别人回答&ldo;一点儿也不好&rdo;。怪不得他一再提醒国师,国师还是情不自禁靠近她,或许看不透个理由,他想要更加贴近他原本的生活轨迹。
&ldo;诸葛宅老,你在笑什么?&rdo;花重锦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