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凯见花重锦走了过来,眉头紧蹙,手臂支撑着微微抬起上半身,道:&ldo;不劳锦娘,我自己来吧。&rdo;说着,便伸手接过了水杯。
花重锦从善如流地将水杯递给段凯,顺势坐在段凯榻子旁边的凳子上。
段凯身子僵了僵,见花重锦正盯着他看,忙尬笑一声,道:&ldo;锦娘,我不习惯有人坐在我旁边。&rdo;
花重锦伸手替段凯掖了掖被角,体贴地道:&ldo;段郎要习惯,人都受伤了,怎么能不让人照顾。&rdo;
段凯扯了扯嘴角,还是没笑出来。
于洛笑着上前拉起了花重锦,道:&ldo;锦娘,你就别跟表哥拌嘴了,表哥怎么说现在也是个病号。方才我姨说话不中听,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回头再劝劝她。&rdo;
花重锦伸手将于洛的手从手臂上拉了下来,道:&ldo;那就多谢洛娘了。多谢洛娘替我照顾段郎,也多谢洛娘替我美言。&rdo;
于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眼神有些暗淡,却是很快调整过来,点了点头。
花重锦回头看了一眼强撑着身子看着她的段凯,心中已经有了章程,&ldo;段郎,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rdo;
…………
漫天的晚霞随着太阳的落下渐渐褪去艳丽的色彩,最后与暗夜融为一体,从日落到长庚星亮起,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而已。
花重锦从书桌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拨了拨蜡烛的烛心,而后将桌子上摊着的画本子收了起来。傍晚时分画画最是安全,不必担心会被娘亲看到,只是时间有些短,日落了之后她便不画了。这种耗费眼力的活计,若是近视眼了可就因小失大。
花重锦扫了一眼在床上睡成一团的泡泡,扑上去挠了挠泡泡的脖子,泡泡半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ldo;咕噜&rdo;声。
花重锦笑了笑,一转身,只见窗边站着一个黑衣人,全身遮得只剩下眼睛,但是这双眼睛却是若深海底下的巨渊,看似平静却充满危险与诱惑。
花重锦惊了一下,却是没有尖叫出声,并不是她吓得失声,而是吓着吓着就习惯了。
花重锦淡淡一笑,依旧坐在床上,挠着泡泡的脖子,泡泡扭动了几下身子,灰脑袋讨好地在花重锦手上蹭了蹭。这个黑衣人进来得悄无声息,连猫咪都没有察觉,可见定是习武之人,不说体型,就是身量都微高,可见并不是之前给花重锦指令的黑衣人。
黑衣人挑了挑眉,似乎对于花重锦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一时间,只能听到猫咪的咕噜声。
&ldo;见过郎君。&rdo;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花重锦伺候好了猫大爷,这才站起身来,朝着黑衣人行了一礼。
黑衣人眉眼微弯,似乎没有怪罪花重锦,将手上攥着的信件和瓷瓶放在窗边,闪身从窗口翻了出去。
花重锦急走两步,到达窗前之时,窗外唯树边之清风与天边之星辰,方才的黑衣人如幻觉一般。
花重锦哂笑一声,开口朝着窗外喊道:&ldo;郎君,您忘记撒烟幕弹了!&rdo;
似乎听到不远处的树上有脚步踩滑的声音,花重锦笑着关上了窗子。
&ldo;咦?&rdo;花重锦拿起桌子上的瓷瓶,不禁有些疑惑。
第36章天降机遇
&ldo;咦?&rdo;花重锦拿起桌子上的瓷瓶,不禁有些疑惑。原因无他,这瓶子里的解药不是一个月的量,而是三个月的。
花重锦打开瓷瓶,细细地嗅了嗅味道,的确是惯常闻到的闻到没错,那么就说明这的确是三个月的解药。难道这是对自己九死一生的补偿?花重锦不禁有些疑惑,虽然高志浩说得惊险无比,实际上她并没有受到一丝危及生命的威胁啊。
花重锦看向了信件,心中一凉,莫不是给了三个月完成任务,完不成就等死?
花重锦赶忙放下解药,打开了信件,也不是之前不辨笔迹的潦草信件,信件上的字颜筋柳骨,甚至赏心悦目。花重锦顾不上赞叹字体,眼睛死死地盯着信上的字,恨不得看穿。
&ldo;时机已到,开始接近国师。&rdo;
她不是早就已经开始接近国师了吗?这个信件是什么意思?难道需要更加亲密?怎么亲密法?秉烛夜谈?
花重锦歪头想了想,伸手从一旁拿过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ldo;噗&rdo;地一声吐到了纸上。
纸上的字渐渐晕开,晕成了一团墨,没有任何隐藏字迹出现。
花重锦嘴角抽了抽,实验失败。罢了,反正信件也是要销毁的,随意团了团,花重锦将晕成一团的废纸扔进了纸篓里。
…………
暮春的清晨,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远处的杈子里边的桃花开得正艳,应了那句,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花重锦用力咬了一口手上的枣箍荷叶饼,说起这枣箍荷叶饼,也是炊饼西施姚二娘的拿手绝活之一,蒸饼制成的荷叶栩栩如生,还别出心裁地在面里加上了蔬菜汁,绿色的蒸饼更是让人食指大动。荷叶饼内夹着的枣泥,乃是上好的干枣除掉枣核,细细磨制而成,咬上一口,唇齿留香。
姚二娘笑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一大早溜出来帮她卖饼的旺儿,坐到花重锦旁边。
花重锦眼神呆滞地看着杈子里的桃花,口中还机械地嚼着饼,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