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再也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别人不知晓,她自己清清楚楚,她从不曾晕车,为了配合段凯,她自己服下了呕吐的药物。于洛不敢往下想,生怕触及到了她不能触及的东西。
&ldo;大、大人,都怪我太着急了,给大人添了麻烦。&rdo;于洛踉跄着站起身,低声道。
陆慕游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进入雅间,在手指触碰到门的时候,微微侧身,道:&ldo;云捷飞,帮于娘子打一壶黄酒,算在我账上。&rdo;
言罢,陆慕游不再多说,进入了雅间,当着于洛的面关上了门。
于洛眼睁睁地看着陆慕游关上了雅间的门,心中越发地恨,花重锦,是你不珍惜段郎,还帮着别人来欺压段郎,别怪我不客气了。
雅间中弥漫着混杂着荔枝清香的酒香,花重锦歪坐在椅子上,桌子上已经空了两个酒壶,花重锦一手拿着自斟壶,另一手拿着酒盏,自斟自喝,口中还念念有词,不知道絮叨些什么。
陆慕游揉了揉额头,伸手将花重锦手上的自斟壶夺了过来。
花重锦也不抢,仰头将酒杯中的酒喝了,把杯子一扔,转头看向了陆慕游。若是说他出雅间的时候,她还残留着一丝理智,现在完全是个醉鬼了。
&ldo;把酒还给我!&rdo;花重锦舔了舔嘴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陆慕游赶忙把酒壶放在桌上,扶住了花重锦,道:&ldo;花重锦,别闹,你已经喝得够多了,不能再喝了!&rdo;
花重锦抬头细细地端详着陆慕游,道:&ldo;啧,陆大人,你还真是好看呐。&rdo;花重锦嘿嘿一笑,嘟起嘴唇,附送飞吻一个。
陆慕游愣了愣神,虽说是不曾见过飞吻,却不难理解。
花重锦趁着陆慕游愣神,狡黠一笑,捞起了陆慕游放在桌子上的酒壶。
&ldo;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rdo;花重锦高喊一句,仰头将酒壶里的就倒进嘴里。
&ldo;花重锦!&rdo;陆慕游一手扶着摇摇晃晃的花重锦,另一只手将花重锦手里的酒壶夺了下来,&ldo;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rdo;
&ldo;我没醉!不,我醉了!&rdo;花重锦咬了咬嘴唇,缓缓地坐了下来,&ldo;我之前听人说,要是喝醉了,不上房揭瓦、不打滚撒泼、不叉腰骂街、不哭闹跺脚,那还喝什么酒。我现在醉了,是不是可以行使醉鬼的权利了?&rdo;
陆慕游只觉得心口一痛,花重锦没有落泪,却是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
&ldo;我花重锦自认不曾对不起任何人,无论是段凯还是于洛。段凯从来不曾当我是未婚妻子,从来没有维护过我,也从来没有帮我过一次。他人欺我辱我,他从来都是远远观望,生怕脏水沾到身上,污了他一身洁白的羽毛。即使是这样,只要婚姻没有解除,就算是他与我约法三章,我都不曾做对不起他的事!&rdo;花重锦靠在椅子上,眼底细碎的光若破碎的琉璃。
陆慕游叹了一口气,伸手想要揽住花重锦,却握了握拳,没有碰花重锦。她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段凯的事情,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ldo;我也从来没有苛待过于洛,于洛是段凯的表妹,我怜惜她自小寄人篱下,我护着她宠着她,从来没想到今天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到底从什么时候,她对我的怨恨如此深?真的是升米恩斗米仇吗?&rdo;花重锦伸手抓住了陆慕游的手臂。
花重锦红着眼眶,没有落下一滴泪,可是陆慕游却是能够通过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感受道花重锦的心伤。
陆慕游伸手摸了摸花重锦的头发,哄道:&ldo;乖,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去休息一下好不好?一切都会过去的。&rdo;
花重锦闭了闭眼,抿着唇点了点头,张开双手道:&ldo;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抱过我,无论是多苦多累,我都要靠着自己的力气站起来。既然你说我喝醉了,那你抱我去休息。&rdo;
陆慕游只觉得心都揪成了一团,陆慕游毫不犹豫地弯腰,将花重锦抱在怀中。花重锦缩在陆慕游怀中,好似被遗弃的猫咪终于找到了主人。
&ldo;云捷飞,三楼的房间让掌柜的给我开了。&rdo;陆慕游道。
一直在门边假装自己是盆植物的云捷飞赶忙应了,&ldo;郎主,自打遇仙酒楼建了,您从来没有用过三楼,现在您一用,各方势力恐怕会收到风声。&rdo;
&ldo;无妨,遇仙酒楼是之玄阁所开,这件事情本来并没有刻意瞒着。现在巫毒殿小动作越来越多,之玄阁也应该露面了。之玄阁本就是陆家的势力,无妨的。&rdo;陆慕游道,&ldo;一会儿你再去花家,就说有急事,花重锦今日在鸿胪寺加班。&rdo;
&ldo;什么?三楼?&rdo;遇仙酒楼的掌柜一骨碌从榻子上爬了起来,掌柜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汗,这几年从没有人住到三楼,还好没有偷懒,他每日派人打扫三楼,要不然现在真的是死定了。
云捷飞晃了晃手上的令牌,道:&ldo;月娥与你说过了吧?&rdo;
掌柜连连点头,有些慌张地将钥匙从腰间解了下来,双手呈上,小心翼翼地问道:&ldo;大人,我能否去拜见一下郎主?&rdo;
&ldo;不必,郎主不想张扬。管好你的嘴。&rdo;云捷飞拿过钥匙,道。
掌柜连忙恭敬地行礼,目送云捷飞走了出去。看了一眼狂风骤雨的窗外,难道,这京城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