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轻甜的香味袭来,慕容骁连忙摒气凝神,掌风推出,将那弥漫过来的香味吹散,又一掌袭向前面的高放,只求先将他制住。
一掌击出,明明近在眼前的高放却居然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快得令他来不及捕捉。
慕容骁心下惊异不解,明明高放不能练武,也没有半点内力,又哪里来的这般轻盈身法?
只略想一刻,慕容骁便明白过来。
不是高放身法快,而是他早已中了他的毒,陷入幻境。
若两人都以命相拼,高放未在一招之内将他毒倒,那便已失了先机。不管他再用什麽迷魂手段,慕容骁都有信心可以在一柱香之内将他斩於剑下。
只是现在远非搏命。高放未在出手之时要他性命,他也不打算伤了高放。这麽拖下去,对他自是万分不利。
慕容骁将形势看得分明,猛地停手,长叹一声:&ldo;高公子,在下认输了,我们是友非敌,莫在这里白白耗损自己的精力。&rdo;
他话音一落,眼前突然闪过一片翠绿,几片绿叶飘过,又消失无踪,高放便在那绿叶之後,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慕容骁走过去,笑道:&ldo;在下只知道高公子一身使毒的本事江湖上无人能敌,却不曾想高公子竟将这功夫使得如此美仑美奂,实在是一双妙手,亦是一个妙人。&rdo;
慕容骁执起高放的手,高放也未甩开他,只冷冷道:&ldo;现在慕容门主可以启程了吧。&rdo;
慕容骁无奈道:&ldo;我说不走,你会放我安心处理自己的事麽?!&rdo;
高放看著他,不发一言。
慕容骁无奈道:&ldo;好,好,听你的,今天就启程。真不知道那个小子给你吃了什麽迷魂药,让你这麽偏心向著他。&rdo;
高手抽出手来,哼笑了一声:&ldo;慕容门主也不过是对在下有所图。利益关系而已,慕容门主不用再装得与在下有多熟稔一样。&rdo;说著转身便朝外走去。
慕容骁在他身後道:&ldo;高公子,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你做什麽?!你一心记挂著那个小子的安危,你就不想想你自己的命运?&rdo;
高放顿住脚步:&ldo;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不会放弃救治信云深。问不问又有什麽区别。即便问了,你会老实告诉我麽,慕容门主?!&rdo;说完便大步地离开了。
慕容骁望著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竟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桌上重新摊开一张纸,提笔踯躅半晌,缓缓落墨,百无聊赖了写了几个字。
温柔伶俐俱天然。
写完自己欣赏半日,便又团起来扔至一旁,继续先前的工作。
慕容骁既已答应高放的要求,也没再继续耽搁,当天便吩咐下去,所有焚心门弟子准备妥当,只等第二天一早便启程离开。
晚上信云深在高放房间里腻歪了许久,倒是看不出来白天毒发的痛苦。
高放摸了摸他的头顶:&ldo;以後别再喝酒了,这次毒发似因醉酒而起,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也不当回事,小小年纪跟什麽人学的酗酒。&rdo;
&ldo;我心里有愁,需要借酒浇愁。&rdo;信云深唉声叹气。
&ldo;就你,还有愁?&rdo;高放笑道,&ldo;好了天也不早了,别在我这儿腻歪了,快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动身,去焚心门给你找解药。&rdo;
信云深盘腿坐在椅子里,晃了晃身子道:&ldo;那个情花山庄呢?!怎麽许久不见他们了。&rdo;
&ldo;你问他们做什麽?!&rdo;高放看了他一眼,&ldo;你现在先把身上的毒解了最要紧。情花山庄虽然势微,但因为多年以前除魔卫道的义举,在江湖上仍旧地位特殊。你不懂其中利害,别随便招惹他们。&rdo;
信云深撇了撇嘴,哈地一声蹦到地上,伸了个懒腰,一身锦衣华服裹著柔韧的少年身躯,光彩照人地煞是好看。
信云深没有离开,却径直走到高放床边,扑倒在上面,把脸埋在被子里咕哝道:&ldo;我今天就睡在这里了。我现在身体很虚弱,一个人睡觉,不安全。&rdo;
高放看他那无赖模样,却也不忍心赶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行李,走过去给他把靴子脱了。
&ldo;小放,你说慕容骁为什麽那麽好心,愿意给我解毒?!&rdo;信云深拥著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把外面的床留了一半给高放,&ldo;无事献殷勤,他肯定有什麽阴谋。&rdo;
高放手上一顿,笑了笑道:&ldo;你不用想太多。慕容骁原本也是像你大师兄一样的侠士,再说救你一命也不过举手之牢,还能卖清风剑派一个人情,他为何不做。&rdo;
&ldo;他和我大师兄可不一样。&rdo;信云深嘟著嘴唇道,&ldo;我大师兄绝对不会像他这样被江湖正道当作魔头喊打喊杀的。&rdo;
信云深说完,没等来高放的回应,就眼巴巴地看著高放走来走去的继续整理行囊。
&ldo;小放,天好晚了,明天再整吧。&rdo;信云深可怜兮兮地道,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瞅著高放,&ldo;上来睡觉嘛。&rdo;
高放不理会他,他就一直吭吭唧唧地不依不饶。最终高放将行李包好,又把自己的小包打开,将里面的药品和银针都检查一番,才放心地洗漱睡觉。
高放刚一坐到床上就被靠过来的信云深抱住肩膀。信云深一只手在他脑後摸索著,解开他的发带,一头长发如瀑般铺撒下来。
信云深用手在他发间轻轻理顺,叹息般地唤道:&ldo;小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