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盾睡得很沉,自是不会回应他。
杨广笑了笑,解了她头发上的布条,握着这干枯的发丝,心里抽疼,半响拿发膏轻轻给她揉搓着,接着道,&ldo;阿月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为夫要亲自给你沐浴更衣了。&rdo;
浴池里雾气缭绕,安静得很。
杨广起身去拿了盏灯来照着,一点点把她打结缠绕的发丝解开了,洗干净冲顺了,这才去解她的衣衫,边解边低声与她说话,&ldo;阿月,为夫给你沐浴更衣,阿月你醒来会不会揍为夫,揍便揍罢。&rdo;
无人回话总是让人失落,杨广听不见她的回应,便也不再说话,认真给她沐浴了。
口子都是这几日新添上去的,看不出有旧伤的痕迹,瘦弱得看得出肋骨的轮廓,脚上伤口更多,脚趾头上血迹都结痂了,完全不似那时候精致可爱的模样。
杨广紧抿着唇,避开伤口一点点给她清洗着,等洗完,整个人遭受了一场炼狱一般,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清洗好,又给她上了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还多了。
这样的事以后再不会发生了,他对天起誓。
浴池有专门的路连着卧房,杨广给她擦干水渍,用宽大柔软的小被子把人裹起来,径直抱回了卧房。
先前分发出去的旧物在回招的路上,宅子里还留有几样,杨广一一给她摆到了里侧,见她眉目舒展开来,知道这些东西有用,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
若无用,他现在只好隔上个屏风,把他的远房亲戚请过来坐在这陪他下棋了。
幸好。
杨广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本是想陪她躺一会儿,但自己一身的泥污水渍,便只在旁边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收拾了。
杨广沐浴完,拿着她落在浴房的本本回了卧房,上了床榻靠着床头在她身旁轻轻躺下来。
这本本是从她衣襟里拿出来的,想来这六个多月都跟在她身边了。
杨广手指摩挲过本子的外页,把穿孔栓着的小铜棍抖出来把玩了一会儿,忍不住想里面会不会写着这半年发生的事,她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过的每一刻,有无人欺负了她……
只要有人活着回来,这些事就能问出来,他已经让暗七去查了,但现在就很想知道,想立刻知道。
杨广指头动了动,还是忍住了,把本本放到枕头底下,直接躺下来,脑袋靠在她肩窝里,长长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等一等罢,装了这么多年君子,再装一装也无妨。
本子就在枕头底下。
杨广又坐起来,把本子摸了出来,该看的时候便得看,说不定她在里面许了什么愿望,他顺手便帮她实现了。
杨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心安理得的坐起来翻开了。
本子小,本也记不下多少字。
字迹规规整整的,分门别类,史实,医学,自己,阿摩分成了四类。
史实、医学都只有几个字,大概是关键提点的,只饶是如此也占去了一大半。
杨广觉得自己并没有做正人君子的天赋,这么偷看着她捂得严实的小秘密,他不但没觉得歉疚,还乐在其中,便是连那些生僻的草药名都一字字读过,最后才翻到写着自己的这一半块。
就只记录了一行,看起来是个日子,他知道是她来月事的日子。
杨广看见扉页上写着阿摩两个字,还没翻心跳就控制不住的漏了好几下。
阿摩的生辰:二月十八。
阿摩的喜好:喜好漂亮奢华的东西,喜欢萤火虫,偏好南方的食物,喜欢文士服,并无特别喜好的颜色,喜欢江南,江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