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惠嫔有事尽管说。&rdo;盛帝收回心思,将目光放到惠嫔身上。
惠嫔唇角带笑,双目一弯道:&ldo;皇上臣妾与裴琴师一见如故,详谈甚欢,那日若不是她在,也不会有今日的臣妾,所以臣妾想向皇上讨个人情放了裴琴师,让她陪陪我,直到我生下孩子,怎么样?&rdo;
&ldo;惠嫔想让她陪你?&rdo;这个请求着实出乎意料。惠嫔心性聪慧势必知道害她的人另有人选,选择靠山仰仗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为仅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向自己讨人情,着实值得思量。
&ldo;皇上……那日的事宫人们都告诉我了,臣妾虽与裴琴师相交不深,但十分相信她的为人,希望皇上能从轻发落。&rdo;惠嫔眼神真诚,真心替锦兮求情,让盛帝左右为难,皱眉考虑道:&ldo;事关重大,容朕考虑,过几日再给你答复。&rdo;
&ldo;多谢皇上!&rdo;惠嫔脸上一喜,还来不及低身跪谢,就闻远处群鸟乱飞,隐隐传出一阵骚动。
&ldo;皇上,可是发生什么事?&rdo;惠嫔抬头时,盛帝已经遥望远处,侧目余光只见盛帝绷紧的侧脸和隐于暗处的一双长眸。
&ldo;来人送惠嫔娘娘回寝宫。&rdo;盛帝唤人将惠嫔搀扶回宫,还来不及多叮嘱几句便领着安陆一人匆忙离开。
&ldo;皇上,前方危险!要不要把裴将军喊来?&rdo;安陆关心盛帝安危,不敢让盛帝轻易冒险故大胆进言。
可盛帝却摆手道:&ldo;你以为这么大动静禁卫军会没有察觉?擎风!&rdo;声音刚落,盛帝眼前便落下一名男子,半跪在地,颔首拱手。
擎风跪地回禀道:&ldo;皇上!安王殿下不知何故强行闯宫!众侍卫抵挡不得,现暗卫将王爷困在树林之中,等待皇上裁决!再拖上半刻,恐怕大批禁卫军就要赶到!&rdo;
&ldo;究竟怎么回事?安王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癫之事!&rdo;话说到此,眼皮忽的一跳,愣住片刻方才惊醒‐‐普天之下,还能让幽阙不顾一切的只有一个人!可那晚她不是已经拒绝幽阙了吗?莫非……
盛帝脸色一凛,吩咐道:&ldo;安陆你速去拦住禁卫军,不可让任何人靠近栖凤阁,擎风我们走!&rdo;
&ldo;皇上保重龙体!&rdo;安陆眼看盛帝飘至几丈外,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林子里再度传来更大的动静,东西落地的沉闷声让他瑟缩了脖子,心道这位安王真不是好惹的主,仓皇逃走去寻裴远。
&ldo;云傲!还不快给朕住手!&rdo;
盛帝赶到时,幽阙正处于数十名暗卫围攻之下,突围不成竟打算强行逆流经脉激发身体潜能,以致瞬间气势狂卷,一夫难挡万人之势令暗卫如同秋叶四散落开。
盛帝双脚微微一错,御气飞去如仙鹤轻翔拉开被打落的燕杀,换自己出掌承接幽阙霸道的内力,接着长袖一挥,将这股内力巧妙化开。可陡然收住的内劲所形成的强大掌风令两人后退几步,一旁花木也难逃此难全部被毁。
白雪扬起如柳絮般纷纷扬扬,夕阳光照在上面就像凌波荡漾的江水,衬着半边红日,渔火对愁眠,秋雁飞去,一如记忆中开不败的凤凰花,飘飘洒洒注视着每一个看过它的少年的脸。
四目重新相对,泛起的杀机却能令天地变色。
盛帝摊开手掌,看一眼掌心的血色,低声吩咐暗卫带走受伤的燕杀,而后又下令命所有暗卫死守栖凤阁,绝对不容许幽阙靠进半步!
这个举动顿时让幽阙红了眼,立时怒意滔天,满腔杀意只想用杀戮抚平,带着刻入骨髓的伤痛去仇视这个破坏一切的男人。
&ldo;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锦兮不会变成这样!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你仍要阻拦于我,那我便遇佛杀佛!遇神杀神!&rdo;
眨眼的功夫,人已翩然而至,带起的疾风裹挟死神的冰冷,浑身弥漫的煞气就连神佛也要忌惮几分。&ldo;云傲你清醒一点!&rdo;一声巨响,身子被用力撞到一旁糙堆里,胸口的疼痛让盛帝半眯双眼,双手撑地抓起一旁木棍从幽阙左臂下面钻到他后面,右手一挥木棍狠狠打在他后背上,砰一声巨响,木棍承受不住四分五裂断裂开来,而幽阙向前冲几步才疾疾转身,变换招式,屏息凝气再次向前。
风声飒飒,幽阙身后的大氅就像一双漆黑的翅膀,瞬间张开,澎湃汹涌的力量如同一张网铺天盖而去,此刻他更像觅食的夜枭,嗖地一下从上偷袭,足尖弓起直点盛帝面门。被束手待毙的盛帝想要抬手相拦却不得动作,面门硬生生挨了这一脚,倒退数步,最后后背撞上一棵大树才缓住势头。
头顶的飞鸟受到如此惊吓早就一哄飞走,掠起的黑影鸟叫,混杂着噼啪的爆炸声,隐秘的回响在皇城某个角落。
屋中擦拭琴弦的锦兮倏然心神不安,一不小心弄伤到指尖,窗外骤起的惊鸟声让她下意识抬起双眸,扶窗望去……
&ldo;够了!&rdo;匆忙赶来的那木尔自上落下,出手挡在盛帝替他拦下幽阙余下的招式,双手锁住幽阙手臂,高声大喊,&ldo;你发够疯了没有!快给我停下!&rdo;
&ldo;你放开我!&rdo;血的仇恨要用血来祭奠,就算是身上流着同样骨血,也只会让幽阙更加痛恨自己!
&ldo;胡闹!&rdo;那木尔猛挥一拳打在幽阙脸上,这一拳用了十成力量,立即将人放倒在地,左脸颊青紫一片,看上去狼狈不堪。
&ldo;你看清楚!这个人是谁?&rdo;那木尔半跪在地,上前揪起幽阙衣领,&ldo;为了一个女人!你们就自相残杀!啊??我早说过男女私情只会误事可你就是不听!早知如此我就该先动手杀了这个女人!&rdo;
&ldo;你要敢杀她就先杀了我!&rdo;幽阙深知那木尔说一不二,但只要关乎锦兮,他就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ldo;哼!你当真以为这么做她就会感激你?你别再做梦了!&rdo;那木尔被幽阙的顶撞气的不轻,双目直瞪,却松手放开他的衣领,起身将视线移到身后,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ldo;早听说天胤帝王雄才大略,却没想到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一个心死、身体也快要死掉的女人手足相残……真是可笑!&rdo;
&ldo;……&rdo;盛帝半躺在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紧抿着嘴唇,紧紧盯着那木尔。
那木尔再道:&ldo;实话告诉你‐‐慕锦兮的身份我早已调查清楚,盛帝您这招暗渡成仓玩的真是高明!可惜,我倒要看看皇上你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rdo;
盛帝挣扎着站起身,放缓呼吸,视线从那木尔的脸上移开,望着和自己相似的脸上,缓缓道:&ldo;皇弟,我承认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带慕锦兮回宫目的就是要你回来。只要你能回来助我一臂之力……什么条件我都答应!&rdo;
&ldo;既然如此就放锦兮走!&rdo;幽阙手捂腹部,还未痊愈的伤口经过刚才一撞重又裂开,鲜血渗透开来。
盛帝没有给出答复,只是摇摇头,叹口气道:&ldo;你还不明白吗?慕锦兮的身份已经暴露,放她出宫只会招来更多杀身之祸。景德居心叵测还有卫王,祁国两只狼虎视眈眈,无论慕锦兮落在谁的手里都会成为你插入你心口的利器。&rdo;我做的一切都是保护你,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