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御史是执法官&rdo;
卫楷抬起头,&ldo;怎么,连你也要忤逆本宫?&rdo;
直通郎旋即跪下,&ldo;臣不敢,臣自幼伴读殿下,只是觉得此举不妥,毕竟御史台纠察百官,若连自己都知法犯法&rdo;
卫楷起身,&ldo;官官相护,那是结党营私,官员私底下私相授受,那才是贿赂,而本宫是君,本宫给的自然只是赏赐。&rdo;
&ldo;臣明白了,&rdo;直通郎磕头后爬起,将桌子上的匣子拿上,&ldo;臣这就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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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一年十二月中旬,各国使臣相继到达京都,皇帝命礼部接引,西夏亦遣使携贡品入朝。
居洞真宫的废后病重,皇太子请旨探望获允。
随行的太医从寝屋中摇头走出,&ldo;殿下恕罪,臣等医术不精,元师积怨成疾,近日癫狂乃是…回光返照。&rdo;
卫楷走入寝屋,妇人躺在榻上,原本一头青丝如今满头银发,两眼空洞无神,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见人穿着一身红袍,便抓起枕头向其砸去,&ldo;你别过来,别过来。&rdo;
&ldo;母亲,是儿啊,儿子来看您了。&rdo;卫楷旋即快步走近,握起沈氏的手。
沈氏便害怕的将手迅速缩回,卷在被窝里发抖,&ldo;官家别杀妾,妾没有罪,官家&rdo;
卫楷湿红着双眼捧着沈氏的臂膀,&ldo;母亲,您好好看看,儿子是三郎,是您的三郎。&rdo;
&ldo;三郎?&rdo;沈氏这才抬起头,覆上老皱的手摸着卫楷的脸颊,虚弱无力的看着,流泪道:&ldo;真的是你吗?&rdo;
卫楷连连点头。
&ldo;三郎答应过妾会好好照顾允盛的,沈家有罪,可罪不至太子,所以官家不能废了太子,他现在是官家唯一的儿子啊。&rdo;
亲娘将他错当成了垂拱殿上那个三郎,卫楷的泪水夺眶而出,咬牙道:&ldo;母亲放心,儿子不会让他就这样轻易废储的,儿子也不会任他宰割。&rdo;
从寝屋出来,卫楷吩咐几个女使好生照看又留了几个大夫在洞真宫,回东宫的途中还是没能忍住潸然泪下。
直通郎递上手帕,&ldo;殿下惦念元师,有孝心如此,想来元师也该欣慰的。&rdo;
&ldo;母亲一生所念都不过是他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怀,他若还有情分念及往昔,便不至于让母亲去洞真宫为道。&rdo;卫楷将眼里的泪水擦尽,&ldo;在他眼里,妻妾不过只是用来争权固权之物,他眼里,妻与子皆可做棋子,皆可抛弃。&rdo;
&ldo;对我的宠爱,对沈家的恩赐,都不过是他为了制衡权臣所需,如今舅舅一家于他而言没有了利用价值,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rdo;
卫楷苦笑,&ldo;他想让我听话,却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这不是要我隐忍,这是在逼迫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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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一年冬,废后殁于洞真宫,追赐法号清虚静真大师。
第137章克定厥家
大朝会前夕,西夏来使被安排在都亭西驿,朝廷特旨在驿馆内赐宴。
&ldo;西夏人杀了官家之子竟敢来朝,官家如今还在驿馆内赐宴是何道理?&rdo;
梁文傅止步,转过身冷了几个下属官员一眼,&ldo;官家自有官家的考量,圣意岂容尔等在此猜测?&rdo;
几个绯袍慌张失措的躬身,&ldo;下官知罪。&rdo;
进入驿馆,官员们将朝廷给各国使臣的赏赐发下去,梁文傅对着几个西夏使臣故作姿态道:&ldo;吾主仁德宽厚,汝等往日过错不与计较,今来朝是表忠心,望汝谨记,如有再犯,大军压境休怪无情。&rdo;
西夏副使也是翻译官,听完后将梁文傅的话小声转述给正使。
夏使便浅笑着朝其叉手行礼,&ldo;皇帝陛下仁厚,出使前我王曾交代,天朝上国的威严我等小邦不敢冒犯,从今往后愿永世修好。&rdo;又朝旁侧的侍从小官挥手。
礼部的翻译官又将西夏使臣的语言翻译给梁文傅。
小官捧来西夏的奇珍献上,态度很是恭谨,梁文傅坐在椅子上低头瞧着匣子里的珠宝,&ldo;此人为何带着面具?&rdo;旋即又看了看,除了西夏使臣与副使她们似乎都带着面具,只是这个小官将整个脸都遮住只剩眼睛与嘴唇露出。
小官身上穿的是西夏服饰,扎着夏人的发髻戴尖帽,对梁文傅的话没有反应看样子是听不懂汉话。
翻译官将宋官的话翻译出,西夏使臣便向梁文傅解释道:&ldo;他们都是我国王后的侍从,因熟知上邦礼仪才跟随出使,不过又因容貌乖张怕惊扰了贵人这才带面具遮掩。&rdo;
随同的礼部官员也将话翻译出转述,梁文傅挥手将奇珍如数奉还,起身道:&ldo;我只是天子之臣,夏使带来的东西应当如数进贡天子才是。&rdo;
梁文傅走后以朝廷名义赐夏使盏宴,西夏使臣冷下之前赔笑的脸,&ldo;那紫衣服的人是谁,态度竟如此傲慢?&rdo;
适才进献奇珍的小官直起身,&ldo;卫宋以朱紫为贵,又有三公、三少、宰执、枢密使、节度使及管文殿大学士配球文金带,此人金带?上的图案为球文,这般年轻必然不为三公,节度使不置宰相又由资历高者充任,除却这些他应该是参知政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