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找的这人,我们平时喊他阿忠,姓……好像是李吧……要不就是赵?”
鱼排老板并不清楚目标嫌疑人的真实身份,这是很常见的情况——雇短工不看身份证。他说阿忠是林卓飞介绍来的,下苗期忙,需要雇短工,平时不用。阿忠只在鱼排做了不到两个月的工,结完工钱就走了,至于去哪老板也说不上来。手机号意料之中的停用,追实名制信息也没用。
立于晃晃悠悠的鱼排围栏上,罗家楠迎风眯眼望着夕阳下的海面,听似自言自语的:“这人不会是特么网上追逃人员吧?”
他在那嘀咕,苗红已经把电话打去办公室,让欧健和彭宁对比下网上追逃人员的体貌特征,看有没有胳膊上带烫伤瘢痕的,尽可能缩小排查范围。老板说阿忠听口音像是云贵川一带的人,但具体是哪个省的,他分不清。年龄估摸三十上下,长相很普通,个子不高,一米七二七三的样子,推测是现场穿四十一码鞋的嫌疑人。林卓飞个子高,一米八三,长得像亲爹,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
挂了电话,苗红问:“这俩人现在肯定藏起来了,发协查吧?”
“我给陈队打电话。”
罗家楠刚把手机拿出来,鱼池里突然“啪”的扬起一泼水花,拍湿了他半条裤腿。鱼排老板见状远远提醒他们:“离远点,鱼该喂了,你们的影子映在水面上,会把你们当喂鱼的!”
皱眉掸掸裤腿,罗家楠拉着苗红朝远离鱼排的方向而去。惹不起这群石斑,小的都有三十多斤,大的能长到五六十斤,跟平时在市场里买的一比,简直是祖宗辈的。本来还琢磨着买条新鲜的带回去——祈铭爱吃清蒸鱼,可一看那石斑脑袋比自己的还大,他瞬间抛弃了孝顺媳妇的想法。
给陈飞打电话,没接,估摸着是在忙。罗家楠又给彭宁打,让先把协查通告拟出来,等老大批了就发。彭宁哼哼唧唧的,显然是耽误了约会不开心,结果被师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彻底老实了。
“兔崽子,让加个班,废话能装一火车皮!”上下鱼排得坐船,都回到车上了,罗家楠还在逼逼徒弟的“不孝”,“师父你说,我刚回来那会,临时让加班,我说过一个‘不’字么?”
苗红客观地评价道:“你那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回家也是自己,你当然没意见了。”
话虽如此,但罗家楠仍不服气:“我后来有家属了也没抱怨过吧!”
“嗯,没有。”
苗红不准备给他嘴里继续递材料。人家的家属,那是家属,罗家楠的……还不如说他是祈铭的家属比较贴切。没有老人孩子的责任,上班下班捆一起,这俩天天都是恋爱期,无法体会其他人那种又要顾工作又要顾家庭、还得费心经营夫妻感情的辛劳。
车开出没多远,陈飞的电话回过来了。听完罗家楠的陈述,他确认可以按照目前的调查进展发协查寻找林卓飞和阿忠的下落。罗家楠顺带打听了一下对方正在出的现场,得到的消息是,有名孕妇死在了酒店房间里,死因的话,经祈铭初步判断为“马上风”,也就是剧烈运动导致猝死。报警的是酒店服务员,因房间超时未结账上楼查看,发现孕妇光着死在床上。听服务员说这屋里还应该有个男的,陈飞他们顺着入住登记信息一查,发现不是那孕妇的老公。
“怀孕八个月还偷情啊?”
听罗家楠一副少见多怪的语气,苗红不由撇嘴。反正她是见过偷情过程中破水直接把孩子生宾馆里的。
陈飞语气讳莫的:“不是偷情,是卖淫嫖娼,我拿死者手机怼脸解锁了,翻了下微信聊天记录,这俩人头回见面,谈好价钱五千一次。”
“……”
好家伙,怼死人脸解锁,这事儿罗家楠估计也就陈飞干的出来。
“所以那男的跑了?”
“啊,跑了,看监控,跑了快十个钟头了。”陈飞声音一顿,“我让老胡他们去拿人了,估计这会差不多摁着了。”
“您说这得以什么罪名抓合适?除了卖淫嫖娼。”
“过失致死吧……死者身上没有遭受暴力殴打的痕迹,但祈老师说,死者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窒息征兆,也就是说有个死亡过程,等于那男的见死不救。”
“五千一次可不便宜,嫖孕妇?有这钱他都能找个十八的了。”
“看微信聊天内容,这人专门嫖孕妇,死者接的客也都是点名要孕妇的,这是这个月她接的第六单了,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也有,我看她微信有好几个群,都是干这买卖的,所以这案子后续得同步给治安那边,卖淫嫖娼归他们管。”
“……”
罗家楠听着感觉有点不太舒服,这时电话换手了,祈铭的声音顺着电磁信号传了过来:“这类人群属于有恋孕癖的。”
“啊?这正常么?”罗家楠问。
“不是极端到只能对孕妇产生x欲的话,正常,繁殖欲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只不过有的人格外明显,而且孕育生命这件事本身就有强烈的性暗示,会令人产生性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