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伏瓦:你同女人可以有一种同男人没有的接触,因为这些理智的谈话有一种感情的基础。
萨特:一种感受的基础。
波伏瓦:某种罗曼蒂克的东西。我注意到‐‐而且大家都注意到,这甚至还带上了传奇色彩‐‐几乎我们或你的每一次旅行中,都有一个实际上是体现了那个国家的女人。
萨特:是的。
波伏瓦:在美国有,在巴西有克里斯蒂娜,等等。
萨特: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不可能突然让一个女子投入你的怀抱,但他们可以让她在你身旁对你解说这个国家的美。
波伏瓦:不完全是这样的。在苏联,他们开始给你一个男向导,很明显你们之间没有友谊。
萨特:我马上对他有一种反感。的确,旅行和同我一起旅行的女人,对我是非常重要的。
波伏瓦:这不仅是一种性的事情。女人往往是一个人访问的国家的最好体现。当她们具有良好气质时,要比男人有趣得多。
萨特:因为她们具有感受性。
波伏瓦:她们似乎离社会较远一些,但她们仍能很好地了解它。如果她们很聪明,她们的观点就比男人有趣得多。这是客观事实:你喜欢的女人真正是可爱的女人。她们真正是那样的,我可以证明这一点,因为在另一种水平上,我也喜欢她们。
萨特:是的。这样,当一个女人代表着整个国家,许多东西就变得十分可爱。她们虽然身处边缘,这个国家的边缘,但她们总是丰富的。克里斯蒂娜代表了饥饿三角地带。而反对一个国家并不意味着不代表它。一个人代表了它同时他又反对它。
波伏瓦:把你想到的东西都说出来吧。
萨特:现在,我回想起我接触过的女人,我记得的总是她们穿衣服的形象,而从不是裸体。虽然我看到她们裸体时我是非常愉快的。不,我看到她们穿衣服的形象,而裸露则是一种非常特殊的亲密关系,但??你必须经由某些过程才能得到。
波伏瓦:好像这样才是较真实的??
萨特:当她穿衣服时,是的。不是更真实些,而是更像一个社会存在物,更可接近一些‐‐一个人只有通过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多次裸露才能达到无遮蔽状态。在这之中我跟别的爱女人者是一样的。总之,我同她们生活在一种历史中,一个特别的世界中,而妨碍我同她们生活在世界本身中的是你。
波伏瓦:你是什么意思?
萨特:世界,这是我同你生活的世界。波伏瓦:是的,我理解你说的意思。在其中你经历了各种不同的世界。萨特:这使得那些关系变得低下,同样还有人们的性格和所有客观方面的东西。这开始受到妨碍。
波伏瓦:因为这儿有我们自己的关系。另一个问题。你有过妒嫉吗,在什么情况下,是怎么样的?妒嫉对你说来意味着什么?
萨特:我基本上不太注意是不是还有一个男人同哪个确定的女人有恋情关系。关键是我应该第一个来。而且是一个三角关系,其中有我和另一个被确认比我好的人‐‐这是我不能容忍的境况。波伏瓦:有过这样的境况吗?萨特:说不清楚。
波伏瓦:你感受过妒嫉吗?同奥尔加的关系好像是一种很明显的妒嫉的情况。这是当她开始喜欢佐洛时。你同奥尔加的关系完全不是占有的关系。既不是性的也不是占有,但这造成事端,最后产生破裂‐‐你想在她心中是第一个。而月亮女人虽然有丈夫,你却一点也不在意。
萨特:是不在意。因为至少在她的直觉中他真正是下等的。我认为我的男子汉大丈夫气概较多地表现在把女人世界看成某种低级的东西。但不是对我实际认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