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老张还脾气好的不得了的样子,巴巴的站那儿:“就一句话的工夫。”
他得有四五十的年纪了,有着无数中年男人的同款发型——地中海,偏就那么几根头发,还掺了一半的白的,镜片后,一双眼睛全是细密的皱纹。
不高,微胖,一身衣服水洗的发了白。
周烈盯着他看了几秒,抓了把头发,一肚子火气泄了一半:“行,知道了,赶紧走赶紧走。”
“好。”老张满意的笑起来,走出两步又问:“头一天住校,没什么不习惯的吧。”
上边半天没应。
直至老张走到门口,才闷闷的吐出一句:“没,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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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课,除去活动课除去打了通篮球,其余时候周烈就在跟老张大眼瞪小眼。
偏中午时应了老张晚上去找他。
吃完饭,不情不愿的进了办公室。
别的老师喊人喜欢让学生站着,好像能彰显威严似的,老张一进去就让他搬了椅子面对面坐下。
周烈往椅子里一靠:“要说什么?”
“谈谈心。”
周烈嗤笑一声。
老张也不在意,停下手上的工作,喝了口茶水:“来致远多久了?”
“不记得了。”
“学习过几天?”
这个周烈记得门清:“一天都没。”
“为什么不想学习啊?”
“瞧您这话问的,有人想学习吗?”
“你这孩子还挺实诚。”老张也乐了:“是没多少人真喜欢学习。”
“可甭管喜欢不喜欢,都在学习,你说是为什么?”
“为了能挣个好前程呗。”
“你不想吗?”
周烈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下来,半晌后,那层神色却又掩下,戴上一层假面,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不用,您不知道吗?我有亿万家产要继承。”
“那亿万家产给你,你能承得住?”
“承不住就洒了,反正够我一辈子吃穿不愁。”
“除了吃穿呢?”
“人一辈子不就混个吃穿。”
“那活得又有什么意思?”
闻言,周烈目光从卫衣的图案上挪开,缓缓跟老张对视:“那您说,图个什么?”
把人吊起来了,老张却收了线:“这个问题我今天先不答,你自己想,明天给我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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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张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天际已经一片绚烂,昏黄粉橘混在一块儿,像晕开的水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