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羡鱼……&rdo;刘大友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眼圈发红,&ldo;你心里难受就说出来,想哭也别憋着,爸……我哪都不去,就在边上陪着你,别像现在这样,一点不吱声,看得我心里害怕啊!&rdo;
季羡鱼转动着眼珠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
刘大友不敢说太多,怕更加刺激到她,想着等到天明就去找个心理医生过来。
可能是太累,他撑着眼皮熬到快天亮时还是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再醒过来时,病床上又没人了。
&ldo;羡鱼,羡鱼!&rdo;刘大友赶紧到外面寻人,问了好几个医生护士最后在天台找到她。
季羡鱼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带着寒气的冷风刮过,宽大的病号服被吹的鼓鼓囊囊,越发显得娇小羸弱,好似风再大点,她就要飘走了。
刘大友的魂都快吓没了,朝她慢慢走过去,&ldo;羡鱼啊,你站那干什么,快过来!&rdo;
季羡鱼倚在栏杆上,淡淡的瞥他一眼,&ldo;你把我外婆带哪去了?&rdo;
女儿终于开口说话,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大友来不及高兴,轻声安抚道:&ldo;在殡仪馆,我现在就带你一起过去。&rdo;
&ldo;外婆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你把她放在那里,她肯定会不高兴,&rdo;季羡鱼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跟他说话,刘大友趁着这个机会,赶紧一把抱住她,一颗心总算落回远处。
他揽着女儿,&ldo;走,爸带你去找外婆。&rdo;
殡仪馆。
工作人员已经给外婆换上新的衣服,还梳了头发化了妆,咋一看,跟熟睡没有什么区别。
&ldo;羡鱼,尸体要火化了,&rdo;刘大友不忍却又无奈道。
&ldo;我再看看,&rdo;季羡鱼不舍的端详着外婆的遗容,一遍又一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ldo;外婆,你要记得常常托梦给我,千万不能把我给忘了……&rdo;眼泪终是一滴一滴坠落,季羡鱼哽咽着跑出去,她没法再亲眼看着外婆火化的过程。
等待的时间像是将她放在油锅上翻来覆去的煎,五脏六腑都跟着疼,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刘大友抱着一个骨灰坛出来,面色凝重。
&ldo;我在这里看了一块墓地,要不要……&rdo;
&ldo;外婆不会愿意待在这的,她要回兴源镇,&rdo;季羡鱼接过骨灰坛,小心又郑重的抱在怀里,&ldo;外婆,我们回家。&rdo;
兴源镇的天还是那么蓝,古老的青石板街道比大城市的柏油马路更让人怀念。
二居室的小屋落了一层灰,季羡鱼放下骨灰坛就开始打扫。
刘大友跟着擦玻璃拖地,等地板再亮堂如镜时,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ldo;饿不饿,我去做饭。&rdo;
季羡鱼摇摇头,&ldo;你要是忙就回去吧。&rdo;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刘大友苦笑着说:&ldo;我和她已经离婚了,s市再没有什么值得我惦念的东西。&rdo;
季羡鱼无惊无喜,哦了一声。
&ldo;羡鱼,我,我以后就待在兴源镇,哪也不去了。&rdo;
&ldo;你这话晚了快二十年,&rdo;季羡鱼似笑非笑,&ldo;我很感谢你在我和外婆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但不代表我愿意接纳你,这段时间的花费我算过了,应该可以还你一大半,剩下的我会慢慢还清。&rdo;
&ldo;一定要分的这么清吗?&rdo;
&ldo;当然,我觉得外婆也并不愿意欠你什么,那时候我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这些,现在……&rdo;季羡鱼低头沉吟片刻,&ldo;我也不喜欢欠别人,而兴源镇只是个小地方,它不适合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