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把手里的紫菜递给采买的人,让那人也看看。自己跑到赵庆吉身边,喊了赵庆吉的名字。
赵庆吉愣了愣,抬头看了曹睿一眼,忽然站起身撒丫子就跑了。
曹睿在赵晨家住过一段时间,他也知道赵晨和赵大梁家的恩怨,对赵庆吉没什么好印象。刚才叫赵庆吉,也不过是一时好奇。见人跑了,他也不追,回头继续采买去了。
他回去跟万大掌柜汇报采买情况,顺便把最近福临门的账本整理好了送去,到了万大掌柜的桌子边儿却看掌柜的破天荒的没看账本,桌案上铺着白纸,纸上写着赵大梁家祖宗八代,一家几口人亲戚往来调查的清清楚楚。
白纸上一个赵庆吉,旁边写着,现不知何往。
曹睿好奇的嘀咕了句:&ldo;赵庆吉?我今儿看到他了,在码头呢。&rdo;
万大掌柜本低着的脑袋瞬间抬起来了,诧异道:&ldo;不是说他去做生意了么,怎么在码头了?&rdo;
&ldo;不知道,今天看见了,跟乞丐似得。&rdo;曹睿道,&ldo;估摸着是生意亏了吧。他以前就亏过生意。&rdo;曹睿撇了撇嘴,又道,&ldo;可能是怕丢人,不敢回村子。&rdo;
第74章今儿咱们玩儿个痛快!
曹睿没猜全,倒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赵庆吉当初坐着车把式的车子一路招摇到折阳城,逢人就说他要去做生意了,结果他刚到码头就被人盯上了,有人说要和他一起合伙做生意,他只要出钱就行。
衙门可以登记众人的文牒,证明这人是哪的人叫什么名儿,文书签好,上衙门做个公证,将来买卖不成告状也能找到对方,把钱要回来。
赵庆祥这么一想,本来还有点怀疑的心思就没那么戒备了,说不准人真是要和他一起做生意呢?
拉拉扯扯俩人一边准备去吃酒,一边商量着买卖畅想未来,说将来有钱了要怎么逍遥,怎么叫村里人高看一眼。
就这最后一句彻底说到了赵庆吉心里。
年前他做买卖亏了钱,家里的地卖出去五亩,当下就有人骂他败家,赵大梁看他的眼神也是恨铁不成钢。
赵庆祥劝他:&ldo;哥,咱别做那些一下发大财的梦了,咱好好种地不好么。&rdo;
&ldo;我怎么就做梦了?&rdo;赵庆吉一把推开赵庆祥,气道,&ldo;我就这次运气不好没赚到钱,但这怎么就是梦了?种地有什么好,你看村里种地的,有几个富裕的?!种地好,我呸!&rdo;
叫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越多,赵庆吉心里就越憋着一股劲儿。同桌的汉子忒会看人心思,净说些村里人眼皮子浅不懂得他们的心有大志。
赵庆吉觉着碰到了知己,对着人大吐苦水,喝酒的手拿着杯子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倒,迷迷糊糊就开始称兄道弟。
兄弟嘛,自然不用去衙门验明正身!
赵庆吉人高傲却没有个和他的高傲成正比的脑子,身上留了两百个铜板,剩下的银子一股脑给别人做生意去了。
那人装腔作势还说要签了文书才保险,赵庆吉大手一挥:&ldo;不用,我信得过你!&rdo;
自然,人家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天一早他在倌馆醒过来,被倌馆的管事嬷嬷轻声叫起来要银子,当知道赵庆吉身上只有两百个铜板,嬷嬷本来笑眯眯的脸瞬间变成黑无常。
&ldo;能耐了!我还是头次听说有人敢在我这白嫖了哥儿不给钱的!来人,先给我打!&rdo;五六个汉子呼啦啦冲进来,一把将赵庆吉从床上扔到地上。赵庆吉全身赤裸,皮肤接触到冰凉地面,又羞耻又惧怕,却是从小被骄养出来的傲脾气也上来了,张口就喊:&ldo;你们不能打我,打人犯法!&rdo;
这群人谁会理他?一个汉子上去踹了一脚,赵庆吉躲不过,只有挨揍的份儿,赵庆吉从小被夏春当心肝一样疼,什么时候挨过打?当下叫的比杀猪还凶,等他哭嚎着到半死不活的时候,一群人终于放开他,他那点傲气模样儿早给哭光了。
管事嬷嬷捧着茶慢条斯理抿了一口:&ldo;说吧,家在哪儿,让你家送银子来,或者说明白了,叫哪儿给你送银子?&rdo;
赵庆吉被打了一顿,理智竟回来了点,眼泪糊了一脸,他问:&ldo;你怎么跟我要银子啊,昨天跟我一起来的人呢,那是我兄弟,一定跟给我交了银子啊!&rdo;
管事嬷嬷眉毛一竖,呸的吐出一口茶叶沫子,正吐在赵庆吉脸上:&ldo;你兄弟?早走了,他说了,昨晚上你们花的银子,你会一起给!&rdo;
赵庆吉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就是傻大发了。管事嬷嬷顺了顺耳边的头发,涂了胭脂的脸给窗外阳光映衬的格外的红:&ldo;快说,银子怎么办,老嬷子明确的告诉你,交不出银子,咱们馆子就算打死你,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rdo;
村里对妓馆都相当的厌恶,就算是有汉子心里痒痒,那也只敢在心里痒痒,明面儿上绝对不敢说自己去馆子晃悠的,赵庆吉要是被妓馆里的人押回村里,那他的里子面子就真的没了!何况他才说要出门做生意,这才出门一天,生意没做成,又被人骗了,再被妓馆押回去
赵庆吉想都不敢想,只能哭天喊地的求饶命。被管事嬷嬷又一顿好打。
赵庆吉被打的全身难受,跪在地上求饶,一叠声儿的喊:&ldo;嬷嬷,饶命,我没说不给钱,我错了,我给你干活,我还钱,哎呦,求你别打了&rdo;赵庆吉哭天喊地,无比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