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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ldo;备则，这个月底你便要护送辎重北上。这次除了粮糙资财以外，还有一人要随军同去，他如今刚刚返回许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他。&rdo;

张绣点点头：&ldo;请荀令君放心。同为司空僚属，我会与他多多亲近。&rdo;

荀彧停下脚步，露出古怪的神情。&ldo;这个嘛……不必勉强自己，你把他安全护送到官渡就好，多余的事不要做。&rdo;

荀彧和张绣很快来到一处宅邸。宅子并不宽阔气派，只是一间普通的半砖式两隔院落，但是这间小院距离司空府仅仅只隔一条街的距离。上次张绣带兵包围司空府的时候，曾经路过，但完全没有留意。在小院门口，早已经停了一辆古怪的马车，宽方车舍，铃铛吊角，两匹辕马都戴着鹿角。

两个人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一起朝里面迈去。甫一推开门，张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他再一看，屋子里的景色令他瞠目结舌。

屋子里对跪着的，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老人头发花白，眼神浑浊，裹着一张裘皮不时咳嗽几声，正是贾诩；而贾诩对面那位青年人的额头很大，两只手瘦且细长，如同鸡爪，皮肤泛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光泽。

但真正让张绣惊诧的不是那年轻人，而是在他怀里，居然还侧躺着一个苏胸半露、媚眼如丝的女子。年轻人的右手，正伸入女子衣襟中漫不经心地揉搓着。

贾诩拿起一壶酒来，给他斟满，一边咳嗽一边说道：&ldo;咳咳……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哇。我这把年纪，若去江东之地，只怕早已湿毒入骨，咳……&rdo;

&ldo;喂，老东西，我是真病，咳咳……你可是装的。&rdo;

这一老一小仿佛斗气一般，居然对着咳嗽起来。年轻人连续咳了十来下，从怀里掏出片方布，把嘴角几丝淡淡的血迹擦掉，恨恨道：&ldo;我本想回许都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掉你。想不到文和你抢先一步降了曹公。你这狗鼻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敏呐。&rdo;

贾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ldo;我一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倒是奉孝你，女色要节制些才好，不然阴取阳竭，精气虚浮，于你大不利啊。&rdo;

听了贾诩这话，那年轻人放声大笑，狠狠在姬妾胸尖掐了一把，道：&ldo;历数英雄豪杰，所图者不过霸业与女色。我助曹公夺取天下，曹公许我尝尽绝色。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尔尔，该当乘时雄起，一任恣意，何苦束缚自己呢？&rdo;

面对这样一番情景，张绣一脸骇然，比看到曹丕遇刺还惊恐。荀彧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ldo;介绍一下，这位是曹公幕府中的军师祭酒，颍川郭嘉，郭奉孝。&rdo;

&ldo;哟，北地&lso;枪&rso;王，久闻大名！&rdo;郭嘉眯着眼睛，倾斜着身体，右手抬起美姬软软的玉臂冲他摇动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绣突然明白，为何荀彧不让他做多余事。

3

王越道：&ldo;唐姬那个女人，就在这里？&rdo;在他眼前，是一座松柏林中的祠堂，徐福一如既往地隐藏在暗处，不露身形。

徐福道：&ldo;对，你与她的恩怨了结之后，杨太尉希望你尽快赶去官渡。&rdo;

&ldo;干掉袁绍么？&rdo;

&ldo;不，是他身边的一个人，一个对我们很重要的人，他的名字，叫做荀谌。&rdo;

王越歪了歪头：&ldo;如果是官渡的话，那么不用我亲自去。我的弟子徐他和史阿已经在官渡了，他们可以完成你们要求的一切，包括刺杀曹操在内。&rdo;

黑暗中的祠堂沉默了一阵，徐福似乎在思考王越的话。过了半晌，徐福方才开口说道：&ldo;总之，你们不可轻举妄动，只要做好荀谌的事就好，随后我会带给你详细指示。&rdo;

&ldo;好吧，不过你们最好动作快点。史阿还好说，徐他那孩子若是冲动起来，连我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他可是徐州大屠杀的幸存者。&rdo;

&ldo;看来你的弟子，不怎么听话。&rdo;

&ldo;时局太乱，没什么好苗子……我倒见过一个资质不错的，可惜跟我没有缘分呐。&rdo;

王越罕见地叹息了一声，朝着许都方向望去。他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王越面露不悦，这本该是一次秘密会面，不应有任何外人与闻。他把手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斩杀来人。

&ldo;不要出手，这是我请来的客人‐‐其实对她来说，我们才是客人。&rdo;

听到徐福的话，王越定睛一看，看到一名穿着青布粗裙的年轻女子缓缓走过来，手里挎着一个篮子，发髻挽在头顶。

&ldo;唐瑛？你们还算守信。&rdo;王越嘴唇抿紧，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杀死自己弟弟的女人走近。

唐姬走到祠堂前，仿佛没看到王越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迈过门槛，把篮子里的祭品放在弘农王牌位前面。她轻轻地拂干净几案，把祭品摆正，郑重其事地拜了三拜，然后把额发撩起，转过身来直面王越。

&ldo;王服非我所杀，却是为我而死。&rdo;唐姬说，然后把那个雪夜的事情一一道来，包括王服最后撞向自己时那深情的一瞥，和自己那一句轻轻的&ldo;对不起&rdo;。

听完唐姬的话，王越慢慢抬起长剑：&ldo;很不错的故事，可惜对我没有区别。我只知道，你手里握着的兵刃，刺进了我弟弟的身体。就这么简单。你能选择的，只是乞求我的宽宥，或者引颈受死？&rdo;

唐姬没有回答，而是从祠堂里面抽出一柄磨得锃亮的铜剑，摆出一个进击的姿态：&ldo;此剑乃是天子剑，是我丈夫亲手磨制而成。他曾对我说，他无力保护我，也无力保护汉室，只能磨成此剑，冀望我能自保。在长安之时，我就凭着这一把剑，与王服杀出重围。&rdo;

&ldo;我弟弟把你救出来，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rdo;王越感觉有些好笑。

&ldo;我辜负王服恩义，本该自戕以报。但我如今身负两朝天子所托，不可把性命白白捐弃此地。持此剑，是为与阁下立一誓约。&rdo;

&ldo;这可不由你来决定。&rdo;

王越手臂轻运，长剑平平递进。唐姬急忙举剑相迎。祠堂之中，两把剑激烈相交，连续碰撞了三四招。唐姬劣势尽显，不得不后退数步，喘息不已。王越却一剑紧似一剑，唐姬只得咬紧牙关，奋力抵抗。她只觉得王越的快剑，和她从前对阵过的敌人完全不同，有如一张绵密大网铺天盖地而来，无论如何拆解都难以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将自己吞没。

唐姬濒临绝境，突然间手臂剧振，手中铜剑陡然化为一条蛟龙，义无反顾地冲向王越。这是同归于尽的一招，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用。强如李傕，都险些在这一招下丧命。

就在蛟龙的龙吻擦到王越咽喉的一瞬间，王越的剑从天而降，稳稳敲在了剑脊之上。唐瑛顿觉手臂一阵苏麻，虎口震裂，铜剑脱手跌落于地。

王越却没有进迫斩杀，反而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ldo;这是我王氏快剑的密传。莫非王服连这招也教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