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玩啦不玩啦,每次都输,再也不和你下象棋了。&rdo;她轻声嚷道,看了看座钟。&ldo;嗳,你还不快走?师父就要回来啦,要把你抓着了,那可就惨了。&rdo;
朱厚照不慌不忙地又打开折扇挥了两下,挑出一个卒字棋子丢给乐琰,轻笑道,&ldo;就今儿你的表现,别怪我给你个卒字,想要帅,下回下得用心点吧。&rdo;说着,慢悠悠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乐琰气得直跺脚,怒道,&ldo;朱厚照!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哼,这回的数学题,你再也别想做出来!&rdo;
朱厚照一缩脖子,笑嘻嘻地站起身,折扇轻轻打了乐琰的头顶一下,这才和她一起低头收拾棋子,乐琰手指灵巧,不一会儿就把棋子分类放好,黄金棋盘则折成了一个小小的箱子,正好可以把棋篓放进去,朱厚照拎起小箱子走到门外,拍了拍看门的刘瑾,把箱子给他拿着,自己回头冲乐琰问道。
&ldo;哎,你下回什么时候进宫来?&rdo;
乐琰支着下巴,正装作专心读书的样子,见他这么问,长长的睫毛扇啊扇的,扇得朱厚照心都跳快了一点儿,语气却是十分的生硬,&ldo;再不进来啦,哼。&rdo;说完,她便垂下眼假装用功,朱厚照这次赢得实在是慡快,闻言,不禁哈哈笑了两声,这才搭着刘瑾的肩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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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宫里的女人都是不好糊弄的
乐琰这边,才装作学习,看了几页书,沈琼莲便从外头回来了。见乐琰看似正在用功,手中却把玩着一枚墨晶象棋,她冰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道,&ldo;《李义山诗集》你全都吃透了?怎么态度这样的轻忽?&rdo;
乐琰忙合上书甜笑道,&ldo;师父回来了!&rdo;说着,站起身问好。原来,今天正是她随从沈琼莲学习的日子,只是提早来了,沈琼莲还没下值,便在小屋子里等了一会,正好这时候是朱厚照的下课时间,他总会偷溜过来和乐琰或是下盘棋,或是谈谈天。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什么的,几年来都没被沈琼莲抓到。
沈琼莲淡淡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喝了口乐琰为她泡的温热茶水,便直接在乐琰上首坐了下来,一口气都不歇,就开始讲课了。
&ldo;你对李义山的生平有什么看法?&rdo;
&ldo;他的诗不足之处在哪?&rdo;
&ldo;最喜欢的是哪首诗?&rdo;
&ldo;何时所作?&rdo;
&ldo;嗯,牛李党争,对当时朝政的影响好在哪里坏在哪里?&rdo;
&ldo;李义山在牛李争中的所作所为,有错吗?&rdo;
这就是这对师徒独特的授课方式,沈琼莲会先问上一大串问题,而这一大串问题如果不是已经熟读了她所指定的课程内容,并且融会贯通到有了自己理解的程度,是绝对回答不上来的。师徒两个还会就她提出的问题随时随地展开讨论甚至是辩论,可以说,虽然传授的是诗词,但却决不止于诗词,很大一部分课程甚至牵涉到了政治领域,并且内容的大胆和无所顾忌,都是乐琰事前难以想到的。当然,并不是说她不喜欢这样的授课方式,事实上,这种类似研究生一对一教学的形式,正适合她的喜好,因此几年下来,师徒两人可以说是非常的合拍。乐琰也是完全心甘情愿地挤出一切时间来学习沈琼莲所指定的课程。如果说几年前,她的才女名气完全是剽窃来的话,那么现在基本上乐琰可以自信地说自己也算是个正品才女而非水货了。
她的用心,沈琼莲当然是看得出的,但是这个师父的性格非常的古怪,总是冷冰冰的,话从来不多说一句,要不是还会和她一起吃顿饭什么的,乐琰简直怀疑她连饭都是不吃的。认识几年来,说话从不带烟火气息,也就是说,除了议论文学,决不会多说一句和现实生活有关的话,什么&ldo;最近天冷了,记得加衣&rdo;之类的话,不但她不会说,连乐琰说一句,沈琼莲的眼睛都会瞪得好像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似的。但乐琰总疑心她是知道朱厚照在授课前会来找自己的,沈琼莲却总是显得好像对此真的一无所知似的,两人的师徒关系,可说是微妙非常。
说起来,沈琼莲年纪
25、宫里的女人都是不好糊弄的
也挺大的了,现在估计都有四十多岁了,真不知道出宫后她要做什么营生,虽说沈琼莲的父亲与弟弟都是进士,现在也都做着不大不小的官,但总不可能回家被养上一辈子吧,按沈琼莲的性格,她是绝对忍受不了的。到时候如果能请到家里来做塾师奉养一辈子倒也是好的。乐琰在心中胡思乱想了一下,便很快收束心神,听沈琼莲的解说与分析,由于沈学士显然很偏爱李义山,但乐琰本人却不是很喜欢他的丧败,两人激烈地辩论了起来,之后课程结束,沈琼莲布置了课后作业:李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