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乃在走之前,问了一句:“皇兄,为何不攻打南国?”
“朕自有分寸。”刘清看他一眼,意味深长,“怎么,你想朕现在出手?”
“……”刘乃眨了眨眼,“一切听皇兄的。”
刘清眸底闪过一丝失望,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便会以前的刘乃。这个弟弟的心好像被封闭起来了。望着刘乃的背影,刘清第一次想,也许是自己错了。
他自己可以从那些虎狼的嘴中挣脱出来,并反之成王,又怎么可以强迫刘乃也走他同样的一条路,跟他同样的结果?!也许,他逼他走他的路,最后没把他训成王,却把他训成了和那些狼一样的狼。
“在想什么?”耳边的女声唤回了刘清飘远的思绪,刘清抬眸,慵懒的眼睛带着细微的满足,握着艾婉的手,面目平静道,“朕好像扭曲了一个人的人生道路,也许他说的对,有些人,天生就是被宠着的,他就是。朕根本不应该自私的让他经受那些……”
就这么惯着他算了。
刘清说:“当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朕想与你摆脱这里,需要一个人给朕顶上,所以朕的法子有些急了。”
“难得见你自省。”艾婉一笑,“倒是稀奇,是……”她歪了歪头,“因为刘乃吗?”
刘清抚了抚她的脸,算是默认。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你有听说过吗?”艾婉眯着眸道,“所以你就不要操心了。愁什么。”
“朕只是有些感慨。”
“这可不像你,”那一天,艾婉灿烂的微笑着,展开双臂,“来,投向母妃的怀抱里,母妃抱抱你。”
刘清心中一炙,黑眸深邃地望着艾婉。
艾婉被看的有些发毛了,他的气场有些摄人,嗯,她慢慢的垂下了手臂,他却在她垂下手臂只见,身子前倾,抱住了她。
这一把龙椅上,这个男子将他总是带着强大面具的脸,埋在女子的脖颈里,对他们来说,这一刻,在人生里都占着无比言说之重的分量。
两个月后。
艾婉果然如期生产。
只是生产那天,颇是难熬。
她咬着唇,苍白着脸,满头大汗,与刘清隔了一道门,手下紧紧的揪着被褥,用力的那一刻,几乎以为自己就此会死去。
那一扇门,是生与死的边线。
刘清作为一个帝王,自然要沉得住气,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缩在宽袖里的拳头,掌心早就鲜血一片。
他冷冷的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他身边的醉镜与夭夜,看着都难受,这样一副样子,还不如明了的焦急呢。
“朕相信你,婉儿。”
门外的低低自喃,仿佛传到了门内女子的耳里,不知怎么的,话一落,婴儿的啼哭声也跟着嚎亮起来——
“生了生了。”
“将他给我吧。”
明月在接生婆出门之前拦住。
“啊……好啊,姑姑。”接生婆将襁褓中的女孩儿轻轻交在了明月怀里,明月低头,望着这个哭了不一会儿,就动着手指咿咿呀呀的小婴儿,眼内的清冷总算暖了许多。
她让接生婆打开门,她抬起头第一眼便望见了门口的九五之尊,眼底忽然闪现了一丝脆弱,只是那丝脆弱,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