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母后派人送你回来前便上了药。你也是,好端端的怎么一个人出去喝酒。&rdo;崔璧斐嗔怪道。
我松了口气,才注意到浓重的酒气,我并未喝酒,想必是武后的人撒了酒在我身上和头发上。我醉酒触犯宵禁的消息,想必明早就会传遍洛阳城。&ldo;时候不早了,璧斐你去休息吧,今夜我一个人在这儿。&rdo;
&ldo;是啊,王妃您去就寝吧,这二十鞭子对殿下来说是小事,不碍事的。&rdo;弥霜在一旁嘲讽道。
崔璧斐白了她一眼,&ldo;你这丫头,怎么不知轻重的,这时候还拿殿下说笑。&rdo;随后又握住我的手,柔声道:&ldo;我今夜在这儿守着殿下。&rdo;
我看见弥霜正扯着嘴角不屑的冲着我笑。我瞪了她一眼,松开崔璧斐的手。&ldo;你去睡吧,即便你守在这儿,伤口也不是一时好的了的。让弥霜留下来照顾我。你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要替我去应付母后那里。&rdo;
崔璧斐饶是不情愿,也架不住我和弥霜劝,她又叮嘱了弥霜许久,才不放心的离开。
后背和肋骨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一动便疼得我满眼生泪。
弥霜毫不客气的坐在床边,&ldo;活该,醉没醉酒你心里清楚。&rdo;这些的确逃不过她的眼睛。
&ldo;你这人怎么不依不饶的。&rdo;弥霜跟了我也有十年,嘴上从不饶人。
&ldo;殿下到底干什么去了?&rdo;弥霜语气也软了下来,看我趴着吃力,扶着我坐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苦笑着看着她,什么都没法说出口。
&ldo;弥霜,人要怎么死才能没有痛苦呢?&rdo;我问她。
&ldo;不知道,我没有死过。知道的人也都开不了口了,殿下的问题没人回答的了。&rdo;弥霜漫不经心的说道。&ldo;不过,一心求死的人,死了就没什么痛苦了,过程的那点痛苦应该不算什么吧。&rdo;
我一时无言以对,脑子里过电影一般想起来贺兰,想起了李贤,还有高宗,他们生前的样子清晰的像是发生在不久前。我又想起了我的家人,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还有爷爷。我唯独不想想起上官婉儿,可她还是挤开了所有人,霸占着我的回忆。
我一连在府中修养了九天天,到十天头上,突然周通急匆匆的跑来。&ldo;殿下,琅琊王李冲起兵叛乱。&rdo;
我立刻跳下床,&ldo;什么时候?只有琅琊王一人起兵?&rdo;为什么我竟在事前没有收到消息,其余诸王呢?
&ldo;两天前,目前还没听说其他宗室有什么动静。&rdo;周通回到。
一切都比我想象中来得快,好在,我不用去找婉儿商议,她也让我找到了对策。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来回来一看,竟然还有人在。那时候脑洞,如今几年已经过去了,回看很多幼稚生硬的地方,虽然现在也不怎么样,但是真的太谢谢诸位的包容啦
第46章第四十五章
&ldo;殿下如今作何打算?&rdo;周通问我。&ldo;要试着私下联络诸位王爷吗?&rdo;
&ldo;不必了,我们等个结果就好。&rdo;到了此刻,我意外的平静,先前那些担忧恐惧已经烟消云散。
&ldo;是,殿下。我再去打探消息,一有其他消息,立即告知殿下。&rdo;周通大概也已经明白,李唐王室气数已尽,无力回天了。
往后几日,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天下间也因王室叛乱各种流言沸沸扬扬,唯独我府中日日如旧,无人谈论也无人提及,要说如旧也不尽如旧,往日门庭若市如今早已冷落,人人避之不及。先前跟随我的读书人,也大多不告而别,剩下要与我同生共死的,我也给了钱财强行遣散。
这些年的太平安逸,早就磨光了王室的血性,诸王计算得失,优柔寡断,即便之后有人起兵响应,也不过飞蛾扑火。不出一月,都已经成为阶下囚。
火才刚刚烧起来,不斩草除根,自有人担心春风吹又生。武承嗣武三思勾结朝臣,不断添柴造势,一时间牵连甚广,连驸马薛紹也未能幸免,被关入大牢。可一连数日,唯独我还相安无事,怕是检举揭发我的上书已经堆满了武后的桌案了吧,我也奇怪武后为何迟迟不追究于我。显被流放在外,旦不问世事,武承嗣等人自然把矛头对准了我。听到薛紹被抓的消息,我有些意外,薛紹长兄薛顗与此事却有牵连,可就我所知,薛紹对此毫不知情。想来,是时候轮到我了。
&ldo;璧斐,替我去看看太平吧,她还怀着身孕。&rdo;这些天崔璧斐虽然故作平静,我也看得出她心神不宁。
&ldo;殿下不自己去吗?&rdo;崔璧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我已养伤为名一直在府中,但武后却未曾限制过我的自由。
&ldo;不了,许久没进宫了,去给母后问个安。&rdo;我细细看了一番崔璧斐,虽朝夕相处,我却一直不曾关注她太多。她今日穿了件墨绿色的短上襦,灰色的长裙上束着浅绿胸带。妆容虽细致却只简单地梳了发髻,在左侧配了一只素净的碧玉簪子。我还记得刚嫁入王府时,她一直好艳丽,日日衣着发饰张扬夺目。
&ldo;玉郎。&rdo;我转身走出几步,忽然听见她叫我。这称呼让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只能苦涩一笑。她还站在原地。
&ldo;若逃不过这一劫,黄泉路上,我再慢慢给你赔罪。&rdo;我笑着向她说道,眼泪却几乎下来。见她点头,我忙别过脸,疾步走出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