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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武三思忙说：&ldo;不碍事不碍事，今夜有功夫回去吗?我备车马在望仙门等你如何?&rdo;

婉儿犹豫了一下，&ldo;今夜我当值，怕是不能回去了。&rdo;

&ldo;这样啊。&rdo;武三思有些失落的说。&ldo;需要什么我叫人送来给你。&rdo;我借著书架的缝隙处往外瞄一眼，武三思的脸冻得通红，不知是寒冷还是紧张，不住的搓着手。

&ldo;不用了，三思。这几日圣上休息不好，婉儿大概暂时离开不了，只能住在宫中了。&rdo;婉儿说话声不大，听起来也是底气不足。

我屏着呼吸听着他们的对话，无力的靠在架子上，我若这样出去，武三思大概会很受伤吧，放在过去我一定会这样做。可现在我又有什么资格呢?见不得光的是我，他俩名正言顺，我只能偷偷摸摸的躲在暗处。

&ldo;月儿。&rdo;我正出神，婉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面前。

&ldo;我探头往外看了眼，&ldo;他走了。&rdo;

&ldo;嗯。&rdo;婉儿牵住我的手，&ldo;不开心了?&rdo;

我摇摇头，笑得勉强。&ldo;没有。&rdo;婉儿拉着我的手走出来，坐在书案前，挥笔写起来。

写好之后递给我，是和离书，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ldo;等圣上离世，便把这个给三思。&rdo;婉儿对我说道。

&ldo;嗯。&rdo;我高兴不起来，只觉得她离我越来远。她对武三思的愧疚传染给了我，那个曾经陷害我宗氏的叔伯兄弟和大唐的忠臣良将的人，今日见此情景，我竟有愧欠于他，觉得他有几分可怜。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会不会只是婉儿为保全武三思的手段。我这半生都为情义多耽，她太了解我的个性。

&ldo;婉儿，若我在武三思的处境上，你会不会这么煞费苦心?&rdo;我不知怎么的，悲戚的说出这种话。我毫无胜利者的喜悦，是不是那日我不开口，你也会拉我进陷阱，用你自己来取悦我，用你自己来换他平安无事。从嫁给他到离开他，你都算计好了是不是?

婉儿的表情僵住，&ldo;月儿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rdo;她眼神闪躲。

我心里更加难受，可我应该信任她，那是曾为我置生死于不顾的人，是我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人，我就要得到她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想这些?我心里不断的说服着自己，可越是强调，我知道自己也越是介意。&ldo;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rdo;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连看她也不敢。

若是她不曾嫁给武三思，她说愿意嫁给我，要我日后不计较武家人的所作所为，想来我不会愿意。但因为失去了她，失而复得的渴望让我压制了一切仇恨，所以张柬之叫我选择之时，与其谋反要她恨我，不如就此放下一切。人只有失去过了，才会越发渴望得到。

&ldo;父王。&rdo;我回府之后，一个人正发呆。隆基走了进来。

&ldo;怎么了?&rdo;我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ldo;父王，儿臣心里，父王是最合适做大唐天子的人。&rdo;隆基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如今他已是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ldo;隆基，话不要乱说，招来无端祸患。&rdo;我沈声道。

&ldo;父王，儿臣讨厌上官大人。&rdo;隆基又说道。

&ldo;可我爱她。&rdo;此时的我软弱无依，竟对自己的儿子说起这些。隆基对婉儿似乎很在意，过去我就有这种感觉，忽然想起那日在私宅中看见的人影。

隆基也没有惊讶，&ldo;只要富有天下，还有什么得不到?&rdo;他反问我。

&ldo;可以吗?&rdo;我自言自语的呢喃。

&ldo;父王困于情爱，才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rdo;隆基似在抱怨。

我忽然想起隆基的结局，马嵬坡下长生殿中，他大概不知道困于情爱的不止我一人。&ldo;隆基，等他日你陷于困境之时，记得想想今日同为父的这番话，一定会很有趣。&rdo;我不打算告诉他什么，人各有命。

隆基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ldo;隆基，你来到底想说什么?&rdo;他今日似乎很是不安，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ldo;没什么，看父王有心事，来看看您。&rdo;他敷衍道。

他走之后，夜幕刚刚降临，忽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ldo;殿下，圣上病危，请殿下速速入宫。&rdo;

事出突然，我顾不上细问，备马立刻赶去。刚入宫门，见众多羽林军整装待发，身披重甲手持兵器。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半个天空，为首的大臣正是张柬之。

&ldo;张大人这是要做什么?&rdo;我在马上喝问。

太平突然从众人中出现，&ldo;五哥，请五哥主持大局，归政太子，光复李唐。&rdo;她换了男儿装饰，腰间配唐刀。

&ldo;你可知道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是谋反。&rdo;武皇病重大概只是为引我前来。

&ldo;殿下，今日兵士已经集结，殿下也到了这里，想必马上就会惊动圣上，殿下如今退缩，能脱的了干系吗?&rdo;张柬之说道。

心系李唐也好，为求富贵也好。眼前的这群人正野心勃勃的望着我，我细细看去，文臣武将，宗氏子弟在列者众多，连隆基也在。

&ldo;太子殿下和相王可知晓?&rdo;我语气软下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ldo;启禀殿下，今日若事成，我们迎太子殿下登基，若不成，皆是在场众人谋划，与太子和相王无关，两位殿下并不知情。&rdo;桓彦范回道。拉我下水，便更彰显他们光复李唐的正当性。他们大概料定了显和旦便是被逼到绝路上，也会因胆怯退缩，他们二人因武皇吃了太多苦，对武皇的恐惧根植于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