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一个人闷闷的坐在床上,心里乱乱的,很想找人诉诉苦。以前有了什么烦心事都是和林小小讲的,可是近来林小小却和谢丽娜走的很近,而且看自己的目光也开始变得像谢丽娜一样复杂。看来那一枕头虽然打在林小小的身上,却也同时打破了谢丽娜冰冷的外壳,连早前对谢丽娜颇有微词的李赛楠都被那密封的热情融化了。
兰月这才发现自己现在除了管桐什么都没有了,可是管桐……
兰月叹了口气,手无意识的在抽屉里翻来翻去,一不小心,一只盒子从抽屉里掉了出来。
盒子里是一把精致的牛角梳,是管桐不久前送她的礼物。兰月只在管桐送给她的当天用过一次就再也舍不得用了。
梳子是淡黄色的半月形,光滑圆润,闪着莹莹的光,握在手里冰凉似玉,梳齿排列细密,仔细看去,每个梳齿上都有一排细密的断断续续的红丝,像是嵌在里面的。兰月曾问过管桐这红丝是什么,管桐说是牛角里的血丝,是可以辟邪的,&ldo;你总做噩梦,每天晚上睡觉前用它梳梳头,就只会梦到我了。&rdo;
想着管桐贴心的话语,兰月不由得笑了。
她走到镜前,举起梳子轻轻的梳起了头发。这梳子果然是把好梳子,一点也没有新梳子那种划头皮的刺痛感,好像每个梳齿都被精心打磨过一样,而且还没有静电。以往梳头的时候头发总是跟着梳子乱飞,结果梳到最后弄得跟个狮子王似的。而这把梳子却仿佛让头发越来越顺,越来越滑,越来越光亮。兰月觉得这梳子仿佛就是管桐的手,从发顶到发梢,轻轻的抚摸着自己。
兰月眼睛注视着镜子,心却已飞到了与管桐相依相偎的那刻。
的确有只手在抚摸着自己的长发,轻轻的,痒痒的,那感觉就好像是梦里的……梦?兰月一下子从沉醉中醒了过来。
镜子里突然多了一张脸,兰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林小小,她正在羡慕的摸着自己的头发。兰月松了口气,心里猛的涌上些感动,以前林小小也曾经这样和自己亲热的照着一张镜子。
突然,兰月脑中灵光一现‐‐总在夜里抚摸自己头发的人会不会就是林小小的?她又想起了林小小的&ldo;闹鬼&rdo;事件。
&ldo;你的头发真美。&rdo;林小小梦呓般的说了一句话,然后用如谢丽娜般复杂的目光看了镜中的兰月一眼,走开了。
兰月把嗓子眼里的感动咽了回去。
夜有些闷热,毕竟进入了七月了。
为了促进睡眠,兰月特意用薰衣草沐浴乳洗了澡。睡前她拿着安眠药瓶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吃一片。
……那个声音又来了。柔弱的,带着忧伤的叹息像一缕轻烟漂浮在兰月耳畔。头发又被一双手梳弄着,痒痒的,很舒服。
&ldo;小小,别闹了。&rdo;兰月很想说这句话,可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开口。她试了试,只觉得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赌在嗓子眼,而且那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重,由嗓子眼漫到胸口,继而铺满全身,自己似乎被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薄膜紧紧的缠绕着,捆着,然后塞进了一个透明的球里,动弹不得。
兰月的呼吸困难起来,她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知道自己是被魇住了,只要有一个声音,或自己能动一动很快就可以醒过来。可是她努力了半天,动的只有不断加剧的心跳。声音是有的,却依旧是叹息,还有轻微的似乎是翻动书页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正由远及近的很快飘到了自己身边。
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站定了,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兰月已是满身的冷汗了,她透过眼皮的缝隙仍旧是什么也看不到,却感觉有个身体慢慢的爬上床来躺在了自己身边,侧过身子盯着自己的脸……
把你的脸给我索魂发第一章白马王子第十一节梦魇
&ldo;哦,天啊,你怎么有那么大的黑眼圈?&rdo;洗漱间里,王哲咬着牙刷指着镜中的兰月叫道。
兰月怎么可能没有黑眼圈,整整一夜,那个看不见的东西都在身边躺着,兰月甚至能感觉到它的冰凉,那冰凉正像章鱼的触角一步步的探入自己体内,可是自己却无力反抗,即便是哭都无法出声。她不住的在心里祈祷天快点亮吧,快点有人叫醒自己吧。终于,当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第一丝亮光的时候,兰月清楚的听到&ldo;唰啦&rdo;一声,随后身体顿时轻松起来。兰月知道,那个东西走了。
此时的兰月又困又累,但是却再也睡不着了。她渴的要命,想要拿起床头的水杯,手却抖得要命。思维似乎停滞了,可脑子却不停的提醒她刚刚经历的恐怖。是幻觉吗?兰月希望是幻觉,可是一切都那么真实。声音,注视,冰凉的身体……是鬼?兰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但绝对不是林小小,因为她到舅舅家给表弟过生日去了。
兰月弄不明白自己这接二连三的是怎么了,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直折腾到室友们都起来洗漱了才打起精神起床。
听到王哲的惊叫,兰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吓了着实吓了一跳,下眼皮上不仅有两圈大大的黑色,连眼睛周围都被一圈乌青围绕着,像是吸毒成瘾行将就木的人。
&ldo;这还是我吗?&rdo;她心里蓦地升起一股酸楚。
&ldo;你不是吃药了吗?怎么还睡不好啊?要不上医院检查下吧。&rdo;王哲吐出一嘴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