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了愣,大概是被她淡然的气势镇住了,腰间拔起的小镰刀又被手按了下去,那人掉头就向外面走去。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这群人好不容易被鼓动起来的气势慢慢弱了下去,张管事急了,喝到:&ldo;回来!都给我回来!&rdo;
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了,剩下的人都听见了,惊惧的用眼神交流过后又散了一半,剩下的成不了什么气候,如今张管事大势已去,清平站在门边对着她和剩下的人道:&ldo;诸位,不如一同与我出去迎驾?&rdo;
她其实是胡说八道的,这种小事楚晙未必会来。但那些人一脸惶恐的退开,护卫站到门外守着。张管事脸色惨白,清平饶有趣味的欣赏了一番她的样子,才一振衣冠,踏出门去。
此时已是黄昏,却又下起雪来,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她的眉毛上,她忽地眼前发黑,站在原地晃了晃才站稳。护卫过去扶她,关切道:&ldo;大人,你没事吧?&rdo;
清平摇摇头,暗想肯定是近日未曾休息好所致,她走在前面,留心跟着后头的张管事,只见她手抖着,突然手持一把砍柴刀冲过来大声道:&ldo;去死吧!&rdo;
护卫们早就留意她的举动,几个人直接就按住她拿下了,清平打了个哈欠,捂住嘴道:&ldo;这几日麻烦大家了,等回去了‐‐&rdo;
护卫惊恐道:&ldo;大人,小心身后!&rdo;
清平向边上闪去,眼中瞥到银光一闪,从自己身后划过,她只觉得右肩一痛,一片绸布落在她眼前。
几点红色滴滴答答落在雪中,又被飘落的雪覆盖。
如果有人要问死是什么感觉,清平觉得自己肯定能回答他。
大脑放空,有一点轻飘飘的感觉,像是一片飘在春日的柳絮,接着就被温暖的光笼罩,整个人就归于虚无了。
她中途曾短暂的醒来过一次,什么也没看清就又晕了过去。这般浑浑噩噩,只知道自己在一个温暖的地方,意识非常淡,几乎想不起来什么东西。
身体慢慢的恢复过来,能感知到有人给自己上药喂药了,她恍惚间在摩天大厦走了一圈,站在高楼之上眺望远处的灯火辉煌的城市,那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星盘。她站在晚风中思索了很久,终于想起自己到底是谁。
是的,她慢慢睁开眼睛,一次不成功又试了一次,终于完全看清了床顶绸布的花色。
她想起身,手动了动,却发现是被人握在手里,那人坐在床边看着她道:&ldo;你醒了。&rdo;
清平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楚晙,迟钝的张张嘴,嗓音沙哑道:&ldo;殿下。&rdo;
楚晙松开她的手,取了帕子为她擦脸,道:&ldo;别说话,再睡一会。&rdo;
清平茫然的闭上眼,在一种莫名的安心中,又陷入了梦乡。
清平醒来是在早晨,肩上痛的要命,身体沉重非常,身体各部位摆动时明显能感觉到迟缓,大概是卧床太久了,她茫然坐在床上,奇怪的看了看周围的摆设,这似乎不是她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外面自然是冰天雪地,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地方。风有点冷,她关了窗户回到温暖的室内,在床上坐了没一会,手脚渐渐恢复知觉。
背后伤口被包的好好的,她摸了摸肩膀,感觉只是轻轻一碰就觉得疼,可想伤口之深了,难怪睡了这么久才醒来。
房间外传来脚步声,刘甄推开门一看,见她坐着惊喜道:&ldo;你醒了!&rdo;
清平刚想问这是那里,刘甄就先把药碗递了过来,道:&ldo;先喝了药,我去叫膳房给你做点粥。&rdo;
清平接过药碗皱着眉喝了下去,嗓子被汤药润过以后,她张口问道:&ldo;殿下呢?&rdo;
刘甄叫来吓人收了碗,又吩咐她去叫膳房熬粥,这才道:&ldo;殿下出去了,你可醒的真巧,就要花灯节了。&rdo;
清平闻言苦笑道:&ldo;我这是睡了多久,都睡到花灯节啦。&rdo;
刘甄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身后。笑道:&ldo;可不是吗,再有六日就是了,殿下领了差事,一大早就去了六部。&rdo;
清平脑子里空荡荡的,靠在床上又打起了瞌睡,刘甄见状道:&ldo;你多睡睡,睡觉固原养气,晚些我再叫你起来喝粥。&rdo;
这一觉又是从清晨睡到傍晚,醒来以后连感觉都不一样了,人也好似有了些精神气,她慢慢坐起来,因为不能碰到伤口,动作很迟缓,忽然一人握住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道:&ldo;殿下?&rdo;
楚晙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碗粥,用勺子舀了就要喂她,清平大惊失色,忙道:&ldo;殿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rdo;
楚晙轻松躲避了她拿碗的动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道:&ldo;废什么话,吃你的。&rdo;
清平只好提心吊胆的享受了一番来自信王殿下的服务,连吃到肚子的粥是什么味道的都没有尝清楚,战战兢兢的看着楚晙。
楚晙等她吃完了,才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倏然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实在太过牵强,清平没觉得有多放松,反而还更紧张了,楚晙低声道:&ldo;你不是本事的很吗?&rdo;
清平却没听清,怯怯道:&ldo;殿下,你说什么?&rdo;
楚晙闭上嘴巴,有气发不出来,一副很烦躁的样子,她颓然摆手道:&ldo;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