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了会才开口。
“时悦从冷度镇离开后,李富他们给他家里去了不少威胁电话,还给找人去威胁过她父亲,最频繁的一次,一个晚上打了十多个骚扰电话,还找了不少人轮流上门骚扰。”
孙南屏面色稍稍凝重下来,接着问,“后来呢?”
赵柏行默了一会,“第二天,她父亲在高速上因为疲惫走上,撞上护栏……然后她就没了父母。”
平静的一句话,却让孙南屏也没了声音。
他先前只是知道时悦家里出了车祸父母丧生这事,竟不知道其中缘由,猝然知晓,喉咙里像哽了一块石头,胀痛又闷得慌。
孙南屏就维持着那副愕然又悲悯的表情默了许久,然后才动了动眼珠,“这件事是个意外,也不是她的错,况且都过了两年,她应该也能接受吧?”
“不一样。”
赵柏行目光放在某处。
“她跟我们这种,有爹生没娘养的私生子不同。被爱着长大的小孩,对感情总是更敏感的。”
孙南屏和赵柏行遭遇差不多,都是不靠谱的爹碰上了痴情错付的娘而缔造出的不被爱的孩子,从小的成长环境便是不受欢迎和数不清的白眼,父爱母爱更是天方夜谭,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孙南屏自然也无法共情到那些被呵护着、爱着长大的孩子会是如何深切地爱着父母的。
只是在赵柏行走之前,还是提醒了他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她自己想起了从前的所有事情,也就知道了你一直在欺骗她,她会怎么想?”
赵柏行脚步停了下,“那就一直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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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岗位甚少长假,过完年就很快恢复正常上班。
时悦的车损坏太严重,说是基本报废了,她也没想好要不要再买一辆车。
过渡的这几天赵柏行说是担心上回那几个混混再回来寻仇,便主动请缨给她当司机,头几天他倒是空闲,但大老板也不能每天都有空的。
那天时悦刚从单位下楼就碰上风尘仆仆进门的师兄,还没打招呼,他只看了一眼时悦便低着头匆匆走进卫生间了。
奇怪。
但时悦来不及注意到师兄的反常,就被单位门口的那辆商务奔驰和微笑等候着自己的唐易吓了一跳,随即整个人都陷入了极为惭愧和羞赧的状态。
时悦连忙跑了出去,“辛苦你了,但是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麻烦你了。”
但唐易却依旧固执,“不辛苦,时小姐,这是我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时悦还想说什么,但眼见同事已经从电梯口出来了,只得赶忙上车,“那就麻烦你了。”
回去后,时悦就给赵柏行发微信骂他,叫他不要没事给别人增加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