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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念颐说好,没有看见须清止转身时眸光转冷,她蔫蔫的,突然发现袖口露出了白纸的一角,忙取出来捏进手心里,视线望向龙凤烛台。

杳杳的火光,足以把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燃成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须须控场(念颐走到这一步也挺难的)

☆、第50章掩耳

太子出去了,海兰几个便悄悄进来,念颐摘下凤冠递给喜珠,捏着手心的纸,不声不响独自往烛台走去。

凤冠沉甸甸的,喜珠把它收好,说了声怪沉的,回身稀奇地道:&ldo;你们知道么,才儿姑娘…呸呸,说错了,如今该称呼&lso;殿下&rso;了……才儿殿下出去行礼的时候是海兰你陪着,采菊也不在,我一个人就出去转了转‐‐&rdo;

喜珠在侯府时便是八面逢源的性子,人也机灵,像现下这般来到东宫这个新地方,她会迫不及待出去踩点认路一点儿也不叫人意外,她用说故事一样的口吻道:&ldo;出去咱们这儿是一个小湖,过了桥没几步有座&lso;漪人殿&rso;,我听见里头有歌声琴声传将出来便走近了想进去看看,哪里知道台阶前是守了人的,我才靠近呢就把我轰开了!&rdo;

&ldo;啰嗦这许多,你打算说什么?&rdo;海兰一面把注意力往念颐那里望,一面分神问喜珠。

采菊正在铺床,把床上的枣子花生等喜果都撤下,这时忙接口说道:&ldo;她把自己当捕头呢,回来便说瞧见那漪人殿里有许多女人,打扮的不是普通宫女模样,个个儿都狐狸精似的……&rdo;

喜珠抢道:&ldo;我一定没看错!你们说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有了我们姑娘,还要养着那么些个女人做什么?&rdo;

男人自古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她的意思是太子妃才进门,即便那些是过去就蓄养的,如今也该就此遣散,起码过了半年再招惹别的女子,方是对她们姑娘的尊重,也是夫妻友好相处的开始。

过了这大半年,喜珠和采菊都把自家姑娘同承淮王的一段忘得差不多了,也都认为姑娘早就放下那档子事。海兰却不同,她一点儿不担忧太子会对她们姑娘不重视,反而怕姑娘她自己没放下承淮王,三心两意,最终与夫君日常相处不走心。

频频惹得太子不快,最后吃苦头的还是姑娘自己,承淮王能做什么?真为姑娘好,便不该再来招惹,这也是叫人忧心的地方。

叹了口气,海兰想到这是在宫里不比侯府说话方便,隔墙有耳也是有的,便要出言阻止喜珠继续说下去。只是才欲开口,眼角姑娘站着的方位忽然有一簇火光闪烁起来,喜珠采菊也是立时看到,三人都唬了一跳,忙一同围过去!

火舌舔上来,纸屑在空中飞舞,落地零落成滚烫红艳的灰烬。

海兰拿住念颐的手仔细看了看,见没有伤处才问道:&ldo;这是把什么烧了?&rdo;她实在想不出姑娘在才进宫不足一日的时辰里发生了什么,她有什么可烧毁的东西?不声不响就烧了,也不怕一个弄不好把这宫殿变作个火场,交由她来做不好么,莫非连自己也要被瞒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念颐的确不想告诉海兰齐嬷嬷是须清和的人这事,她烧了他给她的信就是比过往任何一次都更下定决心,至于齐嬷嬷,过段时间也会想法子把她弄出去。

念颐是有主见的人,从小她便一直在试图自己拿主意,无奈父兄使劲浑身解数无法办招致他们喜欢,如今获悉真相她才知道自己的无知。她的身份足以成为&ldo;父亲&rdo;的眼中刺,不论他是受老太太胁迫还是什么旁的原因,至少他&ldo;保护&rdo;了她,给了她二房小姐的身份平安长大。

还有哥哥,即便不是同父同母的兄长了,他在念颐心目中的地位却不会改动。

他说的对,她进了宫自此代表的是整个襄郡侯府,不能从她这里出岔子让顾家为难。何况须清和还不知晓她的身世,倒不若就这么断了的好,她在他心中仍是从前的印象,两不相侵。

就怕哪一日他知道了她的出身,免不得要鄙夷的……

其实,真那样的话,或许也很好。

念颐恍惚地弯了弯嘴角,反握住海兰的手解释道:&ldo;我方才见墙上一幅小画画得极好,想取下来瞅两眼,结果没注意到烛台也在这里,一个不慎就烧毁了,不是什么大事,叫人进来收拾收拾,别闹大。&rdo;

海兰喜珠几个面面相觑,采菊开门唤宫人进来清扫。

门开了,一行穿着一色服饰的宫女无声无息进来,先是屈膝行礼,尔后就被指派着整理地面。念颐透过屏风的边角一直看到门口,外面的喧嚣热闹声隐约飘进新房里,想来是一片觥筹交错的景象。

清扫毕,已近戌时,念颐随意用了几块小点心,之后就坐在床畔等待太子回来。

虽然他叫她不必等他,但是怎么能知道这不是人家的客套话呢?她想表现的好一点,想在东宫地位稳固,须清止是唯一的门路。

只有太子喜欢她了,才会对她好,她身后的襄郡侯府方能更好,这些都是须清和给不了的。他们再有交集,只会成为对方的负担。

海兰喜珠采菊三个商量了,决定今夜是喜珠守夜。喜珠陪着念颐说了会子话,自己先倒呵气连天,便眯着眼睛到外殿榻上躺着去了。

烛光摇曳,念颐独自在梳妆台前坐下,拆开发髻和头饰,对镜照了照,仿佛能在铜镜中看见年轻时候的母亲。她想象不出当年母亲的真实想法,因为既然已经同二老爷成亲,生下了哥哥,是不是说明已经爱上二老爷了,那做什么还要再与&ldo;大伯&rdo;有牵扯呢?

他们没有牵扯,就不会有她了。

念颐近来甚至怀疑起母亲的真正死因,偏就这么巧合,生她的时候难产失血过多去世了么?这叫她打小起就认定爹爹和哥哥是因这个才不喜欢自己,如今再回过来琢磨,反倒会对母亲的死亡有新的认识。

这不单是世家大族的事,便是一个平凡的小山坳里,女人的贞洁也是顶重要的。她的母亲同一家之中兄弟两个都有牵扯,家中长辈怎么能容忍?哪里管她是被迫的抑或何种原因,给她个体面死得其所,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念颐越想越心凉,试想外人哪里清楚你身上的故事,而且即便是哥哥顾之衡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谅解,以至迁怒于她十数年,何谈顾家长辈?保不齐,母亲的死就是老太太等人一手安排的。

不能再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了,最底层的真相她不敢触及,失魂似的坐回床畔,念颐不禁觉得母亲怀自己的时候已经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明知会死,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境,她后悔有她么……?

混沌地想着,不知不觉就侧着躺了下去,闭着眼睛也满面愁容。

还是这么小的年纪,眉目间却沾染上上一辈的悲伤,屋内极静极谧,东宫任何一处的繁华浮躁也不能侵入,念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屋里的冰块消融殆尽,气温逐渐攀升上来,她热,伸手扯了扯领口,露出一块凝白微微泛红的皮肤,翻了个身朝里睡,上空却突然有一阵一阵风拂下来,不急不缓,仿佛是海兰在帮她打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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