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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乔治无奈地叹了口气，上了车，回到了家里。这是一栋漂亮的半独立式住宅，如果街角处再有一个小花园，那就和巴克斯顿的那套房子一模一样了。乔治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电话，向医院询问消息。

&ldo;看起来几个小时之内还不会生，&rdo;一个护士生气地说，&ldo;你为什么不早早睡觉，明天早上给我们打电话呢?&rdo;

乔治放下了电话。他和这里刑事调查科的人都还不熟，不然可以请出去喝一杯。他刚从壁橱取出一瓶威士忌，电话铃响了。他吓了一跳，手中的平底杯掉在地上打碎了，那是朋友送给他的结婚礼物。&ldo;该死!&rdo;他惊呼了一声，然后拿起电话。

&ldo;我的电话不是时候吗，乔治?&rdo;听到汤姆&iddot;克拉夫的油腔滑调，乔治感觉高兴极了，就像警察的线人听到了什么秘密一样。

&ldo;我刚把安妮送进产房。现在没忙什么。你有事儿吗?&rdo;

&ldo;我想办法和别人把上班时间换了一下。我想过来，明天早上看着他们绞死那个家伙。我刚才想着我们可以喝个一醉方休，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有事。&rdo;

乔治紧紧抓着电话，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样。&ldo;来吧，我陪你。在那些护士眼里，生孩子的事情男人一点儿也帮不上什么忙。&rdo;

汤姆暗自发笑。&ldo;真的吗?好啦，你是有老婆的人，我可不想脏了你的耳朵。我大约一小时到你那儿。&rdo;

趁这点时间，乔治到楼下酒吧又买了几瓶啤酒，想着和威士忌一块喝。但真正喝的时候却又喝得不多，因为他们各自都惦记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午夜过后，克拉夫已经在备用客房里休息了，但并不是他那隆隆的鼾声让乔治睡不着觉‐‐他第四次往妇产科打了电话。漫漫长夜渐渐散去，曙光初露。在不知不觉中，爱丽森&iddot;卡特尔所受的折磨与安妮正在忍受的痛苦在他脑中交替出现，竟至于最后把她们两人完全混在了一起。一直到东方破晓时，他才打了个盹儿。他蜷缩在床边，就像个胎儿一样。

七点，闹铃响了。他啪的一下睁开眼睛，脑子很清醒。已经是爸爸了吗?他展开盘着的双腿，几乎是一路跑下楼梯。电话里的语气依然如故，尽管口音不同。没什么喜讯。潜台词是：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克拉夫站在楼梯的扶手旁，一头蓬乱的头发，一双惺忪的睡眼。&ldo;怎么样?&rdo;

乔治摇摇头。&ldo;还没生。&rdo;

&ldo;好像挺奇怪的，&rdo;克拉夫打了个哈欠，&ldo;安妮的预产期应该到了吧!&rdo;

&ldo;倒不是这问题。预产期已经过了两周了。她有一本书，上面说焦虑会导致难产。这个案子也把她搞得很烦躁，&rdo;乔治一边上楼一边说，&ldo;一开始，我没日没夜地调查这个案件，不但不能照顾她，还让她为我担心;后来，报上说我怎么道德败坏、怎么把一个无辜的人送上了绞刑架，这些她还不得不看;现在，我已获得成功，她还会去想有个人就要被绞死。&rdo;乔治站在楼梯平台上，摇了摇头，他前额上的乱蓬蓬的金发也随之摆动，&ldo;没有流产真是个奇迹。&rdo;

克拉夫把手搭在乔治的肩上。&ldo;好啦，咱们穿好衣服吧。我去买早点，这条路上离监狱不远就有一家咖啡馆。&rdo;

乔治愣了一下。&ldo;你要去监狱吗?&rdo;

&ldo;你不去吗&iddot;&rdo;

乔治显得很惊诧。&ldo;我要去办公室，绞刑一结束，就有人会给我打电话。&rdo;

&ldo;你不去监狱?大家都在那儿，洛马斯一家、卡特尔一家、克劳瑟一家，大家都想见你。&rdo;

&ldo;想见我&iddot;&rdo;乔治的话音中带有一丝苦涩，&ldo;他们见见你就行了，汤姆。&rdo;

克拉夫耸耸肩膀，&ldo;我总觉得吧，把一个人送上绞刑架，如果其中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我就应该面对它。&rdo;

&ldo;对不起，我没有这个兴趣。我去警局餐厅给你买份早点，如果你愿意，你就过来吃吧。&rdo;

&ldo;好吧!&rdo;

乔治转身往浴室走去。

&ldo;乔治?&rdo;克拉夫轻声喊道，&ldo;不管去还是不去，都没有什么难为情的。再没有什么差事比起我们干的这一行更糟糕的了，就连去告诉一位母亲她的孩子死了都比我们的活儿好干。但是没办法，我们还得干。我有我的干法，你还得再摸索。早饭就别买了，我过一会儿找你，我们今晚得出去，喝个天昏地暗。&rdo;

已是八点五十九分了，乔治看着手表的分针在表盘上滴滴地转动着。牧师应该已经给霍金念过祷文了。乔治想，不知霍金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不用说，肯定是吓坏了。不过，或许他还会尽量保持自己的尊严。

分针指向了&ldo;12&rdo;，附近教堂的大钟敲响了九点的第一声。死牢的双层门应该已经打开，霍金也将走过他生命历程中最后的二十英尺，执行绞刑的人也应该已经把手腕儿上的带子系好了吧!

第二声敲响了。现在，行刑人应该在霍金的前面走着，他的助手紧随其后，他们尽量显得若无其事，仿佛在公园散步。

第三声敲响了。霍金应该站在了绞刑架上，双脚踏在了活板上。抽掉活板，霍金的生命也将随之结束。

第四声敲响了。行刑人就要转过身面对着死囚，伸出手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他的助手蹲下来，把霍金的双腿用带子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