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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凯西和鲁丝&iddot;卡特尔是表姐妹，年龄相差不到一岁，无论是从母亲一方还是从父亲一方查考，她们都有血缘关系。她们一同大成人长，一同做了妈妈，凯西的儿子德里克比爱丽森晚三周出生。这两家人的生活经历纠缠在一起，难以分清楚。如果凯瑟琳在凯西这里得不到她需要的线索，很可能她在其他任何人那里都得不到。如果像乔治预先告诉她的那样，这是一个难缠的女人，她就得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凯瑟琳在拉克农舍外把车停下，凯西结婚后便一直住在这栋十八世纪的房子里，爱丽森失踪时她已经在这儿住了十九年了。开门的女人腰杆挺直，看起来很结实，花白的头发用一块粗布包着。加上她那红扑扑的粗糙的脸颊，活脱脱就是快乐家庭节目中那位面包师的妻子布恩太太。只是她的眼睛跟她这种喜气的外表不太吻合。那双眼睛冷峻挑剔，让凯瑟琳觉得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而且不光是从钱的方面来考量。&ldo;你就是那位作家吧。&rdo;凯西和她打招呼，说着从挂钩上取下一件破旧的夹克衫。&ldo;我觉得，你肯定想先去庄园主宅第转转。&rdo;她说话的语气坚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ldo;那太好了，洛马斯太太，&rdo;凯瑟琳说，随后跟着这位老太太转过绿地的拐角朝庄园主宅第走去，&ldo;很感谢您抽时间陪我!&rdo;她马上后悔自己多嘴了。

&ldo;我花时间不是陪你，&rdo;凯西尖刻地说，&ldo;我这么做是因为想爱丽森。我经常想起我们的爱丽森。她是个好姑娘。我常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可能过着怎样的生活。我好像看见她的工作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当一名老师或一个医生。她做的是积极有用的事。然后，我又会想到现实。&rdo;她在庄园主宅第门口停住脚步，目光阴郁冷酷地盯着凯瑟琳。

&ldo;如果我能够让时光倒流并且改变我一生中的某件事，那就是那个周三晚上发生的事。&rdo;她痛苦地说，&ldo;我不会让爱丽森离开我的视线。别告诉我不要自责，没用。我知道，鲁丝&iddot;卡特尔到死都在想如何改变那一切，到我死的时候，也是一样。

&ldo;这些日子，我总是感到后悔。我对没有做和没有说的事情后悔不迭。我只有到坟墓里去跟那些亲人说一声对不起。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和你谈谈的原因，希斯科特小姐。&rdo;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门，带凯瑟琳来到厨房。厨房修整过了，很显然花了不少钱。松木橱柜和碗柜上的绿锈表明它们真的是古董，不是现代的仿制品。桌子的台面是大理石和水晶木板的混合材料。厨房里有一台美国样式的双开门冰箱和一个洗碗机。凯瑟琳瞥了一眼餐桌上的一沓报纸。最上面的一张是两天前的。她想，这说明珍妮丝&iddot;温怀特走的时间不长。但厨房却好像好长时间没人来过似的，空落落的。

&ldo;我敢打赌，1963年时这里不是这样的。&rdo;她一本正经地说。

凯西&iddot;洛马斯终于挤出一丝微笑。&ldo;你说的没错。&rdo;

&ldo;也许你能告诉我那时候什么样?&rdo;

&ldo;我想我还是先给咱们沏杯茶吧。&rdo;凯西没直接回答。

&ldo;感谢温怀特女士同意我参观这个地方。她妹妹和乔治&iddot;贝内特的儿子订婚了。&rdo;

&ldo;哦，世界可真小，蛮好的。&rdo;她给壶里添满水。

&ldo;我在布鲁塞尔碰到海伦，&rdo;凯瑟琳继续说，&ldo;她长得很美，很遗憾，她姐姐当时不在。&rdo;

&ldo;她经常不在。我想她迷上了一本关于一起凶杀案的小说。&rdo;凯西低声说，一边从壁橱里拿出一对茶杯放到桌子上。

凯瑟琳走到窗户边，外面是村子的公共绿地。她想象在那些搜寻无果的时间里，鲁丝&iddot;卡特尔无望地试图分辨出女儿回家的脚步声。

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凯西开始说话。&ldo;那晚以后，看着警察在那片绿地周围转来转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变成了石头。如果我可能忘记这一切，这个噩梦也足可以把我从遗忘中拉回来。我到现在仍然一看见警察来到村子里就觉得恶心。&rdo;

她转身去泡茶。&ldo;那晚改变了一切，是吗?&rdo;凯瑟琳问道，说着悄悄打开了她大衣口袋里的录音机。

&ldo;是的。不过，我感到高兴的是我们有乔治&iddot;贝内特这样的警察站在我们这边。如果不是他，霍金那个混蛋很可能就逍遥法外了。这也是我愿意和你谈谈的另一个原因。乔治&iddot;贝内特为爱丽森做了很多，现在他应该得到信任。&rdo;

&ldo;斯卡代尔差不多只有你这么想吧。你们家族的大部分人都不这么看。除了珍妮特&iddot;卡特尔，还有在伦敦的查理，其余的人都拒绝和我说话。&rdo;凯瑟琳观察着凯西，仍然希望能把她拉过来撬开那些人的嘴巴。

&ldo;哦，那得他们自己定。他们有理由保持沉默。我不能怪他们不愿重提旧事。我们当中任何一个经过那段日子的人都留下了悲惨的记忆。&rdo;她端起陶瓷茶壶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里倒水，&ldo;好了。你想知道这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吗?&rdo;

她们一个房间挨一个房间转了近一个小时，凯西仔细描述每间房子的家具陈设和装潢布置，凯瑟琳在头脑中试着再现它们的样子。她觉得很吃惊的是凯西带她参观房子时，她并没有感到这些房子阴森邪恶。凯瑟琳原以为导致爱丽森&iddot;卡特尔死亡的那些事件已经渗透到斯卡代尔庄园主宅第的墙缝里了，它们的阴影会像尘埃一样弥漫在空气中。但这里连一点那样的痕迹都没有。它就是一栋花了许多心思修复了的老房子，尽管花了不少钱，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即使那间菲利普&iddot;霍金曾经用作暗室的屋子也没有什么不一般的气氛。那间暗室现在用来堆放农具和旧家具，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