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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克拉夫看起来总是显得粗鲁轻率、俗不可耐，总是大声地开一些下流的玩笑。但是看他的审讯记录却俨然出自另外一个人之手‐‐一个敏锐精明的办案高手。他善于发现嫌犯心理防线的薄弱环节，然后穷追不舍直到他们精神崩溃，坦白交代。遇见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总是色眯眯地盯着人家，可他仍是光棍儿一个，至今还住在一栋单身公寓，从那里可以俯视凉亭园里的一汪湖水。有一次，当一场审讯进行到关键时刻，乔治曾赶往他的住处，接他出庭。乔治原以为他的屋子一定脏乱不堪，没想到却很干净。房间布置得很素雅，有好多爵士乐唱片，墙上装饰着英国鸟类的素描。克拉夫发现乔治站在自己公寓门口时还有点儿不知所措，乔治本来还想进去，但他却很快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以前，他即使额外工作了一分钟，也会索要加班费，现在却主动放弃休息时间，在德比郡的乡间寻找一个失踪的女孩儿，而二十四小时以前他还对这个女孩儿一无所知。乔治摇了摇头。他想，汤姆&iddot;克拉夫对于自己像是一个谜，或许自己在这位队长眼里也是一个谜。不知为什么，他确实这么想。

乔治不再想这些了。他简单地给克拉夫说了说他对查理&iddot;洛马斯的怀疑。&ldo;我知道，这也算不上什么证据，但目前我们也就了解这么多了。&rdo;

&ldo;如果他没有向我们隐瞒什么，那他意识到我们很注意这件事儿，对他也没有害处。&rdo;克拉夫绷着脸说，&ldo;如果他隐瞒了，也瞒不了多久。&rdo;

不知为什么，卫理公会教堂里气氛很低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处理文件。皮特&iddot;格伦迪和另一个乔治不认识的警员在研究那份附近地区详尽的地形图，不时用粗铅笔在上面画一些方框。在大厅的后面，查理&iddot;洛马斯瘦长的身子蜷缩在一张折叠椅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面，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个警察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了张牌桌，正在认真地做着记录。

乔治走到格伦迪跟前，把他拉到一边。&ldo;我要和查理&iddot;洛马斯谈一谈。你了解这小子吗?&rdo;

这位朗诺的警察马上变得神情凝重。&ldo;哪个方面，长官?&rdo;他拘谨地问，&ldo;对他我一无所知。&rdo;

&ldo;我知道他没有前科。&rdo;乔治说，&ldo;但这是你的辖区，你在斯卡代尔有亲戚……&rdo;

&ldo;我妻子有亲戚。&rdo;格伦迪插话说。

&ldo;无论哪个方面，无论谁有亲戚，你一定对他有些了解吧。例如，他有哪方面的能耐。&rdo;

乔治的话还没落音，格伦迪的脸上就显出一副被激怒的表情，充满了敌意。&ldo;你该不是认为查理和爱丽森的失踪有关系吧?&rdo;听他的语气，他是一点儿也不相信。

&ldo;我有些问题要问他，如果我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样的人，谈话就会进行得顺利一些。&rdo;乔治不耐烦地说，&ldo;好啦，告诉我，警官皮特&iddot;格伦迪，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do;

格伦迪看看右边，又看看左边，然后再看看右边，像个孩子在等着过马路一样。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乔治的眼睛。格伦迪挠了挠他的耳朵后面，说：&ldo;查理，是个好小伙子。当然，他处在青春期的早期阶段，经常与这一带和他同龄的小伙子一起出去喝酒，也想着能交上女朋友，但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要交女朋友很不容易。另外，他很聪明。他知道，如果他能走出斯卡代尔，他可以生活得像个样子。只是，他还没有勇气去自谋生路。有时候他缺乏礼貌，爱顶嘴，抱怨自己生不逢时。但他心眼儿好。他和年老的马&iddot;洛马斯住在一起，因为她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家里希望有人照看她，帮她做点活儿，搬搬煤什么的。在他这个年龄，要是换个人，保准不愿过这样的生活，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rdo;

&ldo;他和爱丽森关系很好吗?&rdo;

乔治能看出来格伦迪正在琢磨着他还会问什么问题。这是他工作中最棘手的一部分，因为他必须时常坚持自己的看法，最后还要给同事们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ldo;这里的人关系都很好，&rdo;格伦迪最后说，&ldo;我没有听说他和爱丽森之间有什么怨恨。&rdo;

然而，对于斯卡代尔这一对儿表兄妹的恩怨，乔治并不感兴趣。

看来从格伦迪这里不会再得到更多的信息，乔治便对他点点头，以示感谢，紧接着又向大厅后面走去。他感觉很累，可又想在众人面前打起精神。或许他应该等到明天再和查理&iddot;洛马斯谈话。但既然那小子已经在这儿了，他还是想现在就谈。更何况爱丽森还有千分之一活着的可能，而查理&iddot;洛马斯或许恰恰就是知道她下落的人。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也不能轻易放弃。

乔治走到跟前，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好与查理和那个警察形成一个直角。克拉夫也坐了下来，把查理围在了中间。乔治把在座的人扫视了一遍，然后开始了谈话。&ldo;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rdo;他问道。

小伙子点了点头。

&ldo;别光点头!别人跟你说话，你得回答。&rdo;克拉夫态度粗暴地说，&ldo;我敢说你奶奶也一定经常这样教育你。她是你的奶奶吧?应该不是你的姑姑吧，更不会是你的侄女或者你的表姐吧?这还真的很难说清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