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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我听到了，&rdo;波拉德自告奋勇，&ldo;我距离门口不足十二英尺，我发誓枪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rdo;

布雷恩点点头：&ldo;现在请先看看头部的伤口。开枪时枪口与头部的距离约三英寸，这是一颗软头子弹，重重击裂了头骨。看得出这不规则的火药灼痕是来自老式弹药。另一颗子弹，也就是击中背部的这颗‐击碎了他的脊椎，可怜的家伙。枪口必然紧贴他的后背。警佐，你一定很快就赶到这里了，难道没注意到任何迹象?&rdo;

&ldo;迹象很多，&rdo;波拉德答道，脑海中的印象鲜明地涌动起来，&ldo;那块布还在燃烧，我看见了火星。屋里的气味很呛人，还有硝烟。&rdo;

&ldo;很抱歉，马斯特斯，&rdo;布雷恩说，&ldo;看来是毫无疑问了。&rdo;

一阵沉默。摄影师们已经收拾好器材离开了。街上传来人群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一名警员正在维持秩序;在考特利尔探长的指挥下，一阵阵忙碌的脚步声令贝维克公寓四号的大厅也焕发生机;而在这张蛛网的中心，马斯特斯正逡巡于房间四周，不时用拳头敲敲墙壁。他走到也在来回踱步的麦卡利斯特身旁。

&ldo;结束了吗?&rdo;

&ldo;差不多了，长官，&rdo;指纹鉴定员说，&ldo;这真是我所调查过的线索最匮乏的犯罪现场。几乎找不到什么指纹，只在那张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些模糊的痕迹，此外窗框上还有若干较清晰的‐但我非常肯定那些都属于死者。&rdo;

&ldo;没人碰过桌子或是茶杯?&rdo;

&ldo;没有，除非戴了手套。&rdo;

&ldo;啊，手套。达特利一案的情景重现了，又是稀奇古怪的装饰品。该死，我恨透了莫名其妙的案件!好吧，麦卡利斯特，就这样。麻烦你请考特利尔探长稍后上楼来。多谢，医生，目前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能尽快完成工作就最好不过了，我们要确认一下手枪的问题。但我不想马上就移走尸体，我准备先检查他的衣袋，然后有位先生马上要赶过来……嗯……他的名字是亨利&iddot;梅利维尔爵士……我想请亨利爵士看看他。&rdo;

布雷恩走后，马斯特斯又围着桌子转了几圈，凝神细观。

&ldo;荒唐，&rdo;他指着茶杯，&ldo;太荒唐了，明摆着愚弄我们。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团伙?我知道，你以为基廷说了一句暗语。但你总不能告诉我这里举行过一场会议，而且凭空消失的不是一个凶手而是十名团伙成员吧。啊，好了，振作一点，别垂头丧气的。我们完全上了一堆离奇玩意的当，但我也看不出还能采取什么更缜密的预防措施，而且我们的权限也仅及于此。更何况那老头马上就会赶来，他比五十只黄蜂还难缠。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巴不得让他见识一下这个让他无能为力的密室呢，&rdo;马斯特斯端详着尸体，&ldo;这个叫基廷的家伙，鲍勃，你了解他的情况吗?&rdo;

&ldo;下午我都告诉你了。就是在他买下房子，把我们轰出去之后‐&rdo;

&ldo;没错。他迫不及待地去送死，不是吗?&rdo;马斯特斯平静地问。

波拉德望着那具穿着灰色法兰绒外套、绵软无力的尸体，脊椎骨碎了，淡黄色的头发已被血迹染黑。

&ldo;他很有钱，&rdo;波拉德说，&ldo;总喜欢自诩为&lso;最后的冒险家&rso;。所以我才以为他会对秘密团伙感兴趣，只要足够隐秘、足够可怕。据他自己说，他想要的就是刺激。我知道他住在威斯敏斯特的一间公寓，应该是在乔治大街。&rdo;

马斯特斯一瞪眼：&ldo;乔治大街，呃，他就是去了那里!&rdo;

&ldo;他去了那里?&rdo;

&ldo;对，今天。你忘了吗，下午两点十分他离开这里，直到四点十五分才回来?正是如此。我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rdo;马斯特斯满意地说，&ldo;因为我亲自跟踪他。但当时那个地点并不意味着什么。他有没有亲戚，或者朋友?是否掌握他们的情况?&rdo;

&ldo;不，只怕还不太清楚。我知道他有个名叫菲利普&iddot;基廷的堂兄。还有他已经和弗兰西丝&iddot;盖尔订婚。你应该也听说过她，她在高尔夫球巡回赛中所向披靡。&rdo;

&ldo;啊，我在报纸上见过她的照片。&rdo;马斯特斯饶有兴趣地说。他沉思着，显然是在脑海中回想那张照片。&ldo;我敢和你赌六便士，她不会卷进这种把戏，&rdo;他断定，&ldo;先不管了。来，帮个忙，把这可怜虫翻过来。小心……&rdo;

&ldo;上帝啊!&rdo;波拉德不禁惊呼。

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得马斯特斯大口喘着气。&ldo;他就喜欢刺激是吧，&rdo;然后他才说，&ldo;可不怎么体面，对不对?&rdo;

他们都站起身来。眼前这张脸庞并未遭到物理损伤，而是经受了精神重创。从这张脸上流逝的不仅是生命，还有精神：那疯狂的表情是因为恐惧而起。波拉德曾见过许多因害怕而扭曲的面容。在他穿制服执勤期间，曾目睹一名男子从高楼窗口坠落身亡，还有一名男子的脸被霰弹猎枪轰开了花。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颇令人感到生理上不适;但现在这张毫发无伤的脸庞却同样寒气逼人。只见那淡蓝色的双眼瞪得浑圆，淡黄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耷拉着。毫无疑问，他一点也不想再去看这张脸。在这看似平凡的小屋里，渴望刺激的基廷所目睹的情景，显然远远更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