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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桃乐茜颤抖着双手拿出捧在怀里的精致银色相框。相框很旧了，上面还有凹痕，但却擦得发亮，洛瑞尔以前从没见过这个相框。&ldo;是格里送给我的生日礼物。&rdo;母亲说道。

桃乐茜&iddot;尼克森最喜欢搜集废弃的旧东西了，这份礼物对她来说堪称完美，而这也符合格里一贯的做法。就在他似乎与整个世界失去联系，洛瑞尔对他日思夜念的时候，他忽然又出现在大家眼前，让大家都大吃一惊。想到弟弟，洛瑞尔心里一阵绞痛。决定离开伦敦之后，她给格里的语音信箱发送了三条信息。最后一条是她喝光半瓶红酒之后，在半夜里发给他的。她的措辞和语气比前几条都要平淡。她告诉格里，她要回到格林埃克斯农场的家里，决定要查出&ldo;我们小时候&rdo;发生的事情。妹妹们对此都不了解，她需要格里的帮助。在当时的洛瑞尔看来，寻求格里的帮助似乎是个好主意，但她一直没收到格里的回信。

洛瑞尔戴上老花镜，仔细打量着这张褐色的照片。&ldo;这是场婚礼，&rdo;照片中的陌生人穿着打扮都很正式，&ldo;可我们不认识他们，你说呢?&rdo;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ldo;多珍贵的东西啊，&rdo;母亲摇了摇头，似乎很悲伤，&ldo;格里在一家慈善商铺找到这张照片，这些人……他们应该被挂在墙上缅怀，而不是躺在箱子里，和一堆无人问津的东西放在一起……我们抛弃他人的方式太可怕了，你觉得呢，洛瑞尔?&rdo;

洛瑞尔赞同母亲的说法。&ldo;这张照片很美，不是吗?&rdo;她伸出拇指抚摸着相框上的玻璃，&ldo;虽然这个人没有穿军装，不过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这应该是战争时期。&rdo;

&ldo;不是所有人都穿军装的。&rdo;

&ldo;你的意思是‐‐逃兵?&rdo;

&ldo;还有其他情况。&rdo;桃乐茜拿回照片，端详着，然后颤抖着手把它放在自己简朴的结婚照旁边。

提到战争，洛瑞尔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跟母亲谈谈她的往事。期待让她的脑子里一阵眩晕。&ldo;打仗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妈妈?&rdo;洛瑞尔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ldo;我在妇女志愿服务社工作。&rdo;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一点儿不情愿，母亲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好像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了。洛瑞尔急切地抓住这条线索问下去：&ldo;在那儿织袜子，给士兵做饭吗?&rdo;

母亲点点头：&ldo;我们在一间地下室里开设了食堂，提供汤……有时候我们也会办流动食堂。&rdo;

&ldo;什么‐‐你是说，在炸弹纷飞的大街上吗?&rdo;

母亲轻轻地点点头。

&ldo;妈妈……&rdo;洛瑞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所有的答案都汇成了一句话，&ldo;你真勇敢。&rdo;

&ldo;不，&rdo;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桃乐茜竟然否认了这个说法。她的嘴唇颤抖着，&ldo;他们比我勇敢得多。&rdo;

&ldo;你之前从未说过这些。&rdo;

&ldo;是的。&rdo;

为什么呢?桃乐茜想继续问下去。告诉我，为什么一切都像是天大的秘密?亨利&iddot;詹金斯和薇薇安、母亲在考文垂的童年，还有她遇到父亲之前的战时生活……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执著地抓住人生的第二次机会，甚至不惜杀死那个想要将她的过去公之于众的男人?但洛瑞尔并没有问下去。她说道，&ldo;真希望能见见那时候的你。&rdo;

母亲淡淡地笑了：&ldo;那可不容易。&rdo;

&ldo;你懂我的意思。&rdo;

母亲在椅子里动了动，稀疏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有些难过：&ldo;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喜欢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