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心忖原来如此,这么说,关中该是对武三思最不利的地方,将受到高门大族的掣肘。
符太心中一动,道:“陆大哥晓得田上渊到洛阳来吗?”
陆石夫道:“怎可能不知道,田上渊公然到洛阳来,是近期最轰动的事,易天南不知多么紧张,今早才去找张柬之,不过有屁用,武三思有昏君做后盾,没人可奈何他。”
符太道:“这家伙到了洛阳吗?”
陆石夫道:“仍未有发现,知道的是今晚武三思订下翠翘楼的沧浪园,当是设宴为田上渊洗尘。”
符太道:“老哥猜个正着,我也在被邀之列。”
陆石夫愕然。
符太道:“我都很糊涂,弄清楚后再告诉陆大哥。是哩!到上官婉儿家的路怎样走?”陆石夫说出方向位置,道:“她在半个时辰前离宫回府,你现在去可见着她。”
又道:“婕妤少有这么早回府的。”
符太道:“洛阳的事,该没多少可瞒过你。她或许因我提早返家。”
陆石夫拉着他手肘站起来,道:“若想见你的是田上渊本人,那他就不止是个帮会龙头般简单。”
符太坦白道:“他想见的是妲玛而非我,只因妲玛要求我一起去,武三思方无奈邀我出席。”
陆石夫放开抓着他的手,一怔道:“如此便肯定与你的大明尊教脱不掉关系。真古怪,难道传言竟是真的!”
符太拍额道:“还是陆大哥旁观者清,我倒未想过与妲玛的出身有关系。陆大哥指的是哪方面的传言?”
陆石夫道:“就是有关田上渊出身的传言,江湖传他有胡人的血统,是从塞外来的胡人,他却矢口否认。”
符太一呆道:“竟然如此,那今晚即管妲玛不去,老子也不爽约。”
第十七章破空兆应
符太没打算公然登门造访,只是不想令陆石夫为难,如下面的人报上给他,丑神医何日何时往见上官婉儿,那时陆石夫报上给武三思还是不报。
如给武三思晓得丑神医去见上官婉儿,肯定质问她。
符太自问不像龙鹰那混蛋般爱感情用事,希望武三思和上官婉儿间没有私情,他不信这一套。正如混蛋的分析,上官婉儿深谙在宫内的生存之道,懂得找靠山,她本身的才华只是可供人利用的优越条件,非是万全,有人撑腰,方最稳妥。以前她搭上武三思,后来搭上混蛋,均基于同一心态。或许她喜欢混蛋多一点,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对武三思她仍可千依百顺,此正为大才女的生存之道。
现在李显当了皇帝,她当然投向李显的一方,如果没有韦后在旁虎视眈眈,早向李显献身,对此符太想得比那混蛋现实多了。现在当然不行,必须安分守己,以讨好韦后。
上官婉儿的利用价値,对韦武来说是无可估量。
上官婉儿姿色艳美、聪慧善文不在话下,最重要是长期得圣神皇帝重用,掌管制诰、起草诏令,没人比她熟悉圣神皇帝的施政方法。李显起用她,等于将女帝治国的手段移植过来,对她宠爱有加,乃必然的事。想对抗张柬之等治国经验丰富,对典章制度了如指掌的当权重臣,李显和韦后并不在行,武三思也好不到哪里去,惟有上官婉儿这无名却有实的“巾帼宰相”,凭其绝代才华,方能驾轻就熟与一众反对韦武的大臣周旋到底。武三思负责献奸计,如何下诏执行,须大才女下笔,从这个方向瞧,上官婉儿的权力比之以前,有增无减。
然而上官婉儿却有一个死穴,就是与混蛋的关系,故此混蛋在政变前返神都,她一直避而不见,向韦武表明与混蛋划清界线。
随着符太化为丑神医回来,她的死穴转移到符太身上,只能求神作福符太勿出岔子。但她并不熟悉符太,知的是符太目空一切、行为乖张、不近人情,出身邪恶教派,服膺者得混蛋一人。
所以昨晨骤见混蛋变成符太,才女大失方寸,不过她确灵巧伶俐,定神后立即来个以柔克刚,又知仓卒下想不周详,先安抚符太,再约今天在她府内碰头。
符太逾墙而入,避过两起婢仆,找到美人儿在她的书斋内,以传音知会她,让她遣开婢子,正要入书斋相见,上官婉儿却走出书斋,朝内堂举步。
符太暗随着她,心忖不会是到卧房去吧!想向自己献身亦不该做得如此直接露骨。旋又晓得弄错了,美人儿过香闺而不入,走到后园的亭子去,坐下。
符太在她对面现身,坐到圆石桌另一边的石凳,点头道:“确是说密话的幽静处所。”
上官婉儿双肘枕着桌缘,一双玉掌撑起香腮,双目闪亮,满有兴致打量他,道:“太少真的是来保护人家吗?”
符太笑道:“是代鹰爷来照顾他的大美人。”
上官婉儿羞不可抑的道:“原来太少不是好人呵!”
符太讶道:“上官大家想到哪里去了?”
上官婉儿坐直娇躯,眯他一眼,还轻皱笔直的鼻子,道:“太少想到哪里去,婉儿就想到哪里。看第一眼时,晓得你不是鹰爷,现在看惯哩!已忘掉以前的神医是何等模样,只剩下现在的神医。”
符太的心房不争气地跃动几下,暗想难怪那混蛋受不住她的诱惑,上官婉儿勾引男人的手段与别不同,说的似是没相关的事,却含有强烈的暗喻性,挑逗力强大,又回应符太早前所说的代龙鹰来照顾她的戏言,是表明她不单乐意被“照顾”,且心甘情愿。只是触动这个想法,以符太的修为,仍心告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