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秘书没明说,但语气难掩恳切,&ldo;周总他……&rdo;
&ldo;我过来。&rdo;赵西音说:&ldo;麻烦您发个地址给我。&rdo;
他不说,不表态,但赵西音知道,他一定是紧张了。满怀希望,又害怕失望,哪怕失望已经一次又一次,但母亲这个角色,是周启深一生所求和解不开的结。
吃饭的地点在海文大厦附近,吃的是地地道道的官府菜,曲径通幽,绿枝亭阁,让人放松的环境。包厢里,一面八角竹窗颇有意境。周启深坐在主位,对面是一位五十左右的妇人。
常年在高原地区,让她面颊泛红,皮肤粗粝,眼睛原本应该很大,但岁月侵蚀中,早没了美丽模样。她穿着亦朴素,看得出来,应该是用心挑选过的,干净,整洁。与周启深大眼瞪小眼,沉默中飘着尴尬。
周启深神色平静,他五官本就凌厉,不属亲民路线,不苟言笑的样子,更显严肃。那妇人瞄他一眼,又飞快垂眸,尴尬更甚。
赵西音就是这时推门进来的。
门开了两掌宽的缝,冒出了乌溜溜的脑袋。
今天北京接近零下十度,风里混着冰碴,格外冷。赵西音戴着一顶灰色毛绒线帽,吊着两只小毛球垂在头发上,帽檐下一双眼睛满含春风,像只小兔子,娇俏又惬意地对周启深眨眼。
周启深愣了下,不可置信。
赵西音不请自来,十分自然地走进来,姑娘笑时,旁边花架上的四季海棠好像都镀了一层暖色。
&ldo;周启深,我冷死啦。&rdo;赵西音直搓手,纤纤十指却对着那名妇人伸出,&ldo;阿姨您看,是不是都冻红了?&rdo;
那妇人点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ldo;那你要多穿点。&rdo;
赵西音&ldo;嗯&rdo;的一声,又乖又响亮。
她自然而然地抽了条椅子,挨着那妇人坐下,热热情情地问:&ldo;阿姨,您想吃什么?您要不要看看菜谱?&rdo;
妇人脸又红了,说:&ldo;我不识字。&rdo;
赵西音也没表现得吃惊,自然而然地说:&ldo;没关系,我帮您介绍。这个呢,是红烧猪肘,肥而不腻,这个鸭的做法是清炖,里头会加中药材,您吃得惯吗?&rdo;
周启深静静看着,听着,心里升起一把火,焰焰高燃,四肢百骸都回了暖。
他的小西,是给他暖场子来的。
周启深成长坎坷,自小亲情匮乏,性格中温情的那部分是缺失的。明明那么渴望,却不懂如何相处。生硬、内敛、干巴巴,气质还冷硬,不像是来找妈妈,反倒像寻仇的。
别说是没什么见识的淳朴妇人,换做任何一位,都怵这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