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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既然你如此聪明，请你预测：你将于何地遇见死亡。

节目主持人马拉霍夫顿时张大嘴巴，呆立不动。

娜斯佳第一个清醒过来。她举起一只手，大声喊道：&ldo;科尔尊，叫警察!快!抓住他!&rdo;

塔尼娅愣了，死一般的寒冷注满全身。这两句话是送给谁的?是给娜斯佳的，还是给她塔尼娅的?这是怎么回事，是荒谬的玩笑，或者是严肃的警告呢?她觉得自己由于恐惧而失聪变聋了，因为她没有听到演播室里所有的人都歇斯底里般喧哗吵闹，尽管她分明看见一个个张大的嘴巴。

马拉霍夫终于恢复知觉，距节目直播结束剩下几乎不到两分钟的时候，他才试图摆脱窘境。

&ldo;亲爱的观众，现在我们有千载难逢的机会将看到，经验丰富的民警工作人员偶遇凶犯突如其来的狂妄行为的情况下，直接在我们的演播室里，如何指挥逮捕凶犯。请大家保持安静!请所有的节目参与者各就各位，不要喧哗!季马!科尔尊!你们那儿情况怎么样?&rdo;

大屏幕上的图像向四面八方摇荡起来。看来，摄像机陷入了人群的旋涡。塔尼娅默默地看着屏幕，置身局外地想：&ldo;经验丰富的民警……可我却惊慌了，害怕了，甚至我不能有条理地进行思考，没有发出命令，没有指挥谁采取行动。娜斯佳，真是好样的，处变不惊，面不改色。他们为什么还继续演这场恶作剧呢?他们想等待什么呀?应该中断节目啦。&rdo;

大屏幕上的画面稳定下来了，大概摄像师终究还是夺回了自己的摄像机。主持人科尔尊的面孔出现了。

&ldo;我们逮住了举标语牌的人，现在摄像师给他一个特写镜头……&rdo;

摄像机扫向一边，出现了几个魁梧健壮的男人，在他们几双手的钳制下，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半大男孩子像一个破布玩具似的摇来晃去，他有一副长满粉刺的面孔和一双丧失理智的眼睛。塔尼娅哈哈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这情景恰似歇斯底里病开始发作：&ldo;我的天哪，一个小男孩……这当然是一个荒谬的玩笑，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嘛。可我居然被吓坏了，还相信了。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诚如斯言。&rdo;

科尔尊把麦克风塞给小男孩。

&ldo;是你站在那儿举着标语牌的?&rdo;他非常生气地问。

&ldo;干吗纠缠不休……&rdo;小伙子拖长声音，似乎在哭泣。

还剩下一分钟，挂在演播室里的钟表指示，秒针还要走最后一圈。

&ldo;是他，他站在那儿，我们都看见了!&rdo;听到了人群中的喊声。

&ldo;你说，为什么这么干?&rdo;科尔尊再次发问，&ldo;你干吗要写这个标语?&rdo;

&ldo;不是我写的……&rdo;

&ldo;是不是你拿出来的?&rdo;

&ldo;得啦……放开我……&rdo;

他徒劳无功地试图挣脱，结果是后脑勺儿被一个男子揍了一下。

&ldo;你干吗举起标语牌?&rdo;

&ldo;别人……求我……&rdo;

&ldo;谁求你的?&rdo;

三十秒。二十九秒。二十八秒。塔尼娅突然想让秒针停止不动。她的职业侦查员的意识恢复了。主持人说得对，这是千载难逢的奇特情景。这种奇特性在于，在案发现场被抓获的这个人，被迫在众多的人群面前，在一台台摄像机前，向全国观众招供。这种奇特性是否会对人的撒谎机能产生某种影响呢?这个人就在突如其来的全民知晓的压力下，犹如被鞭子抽打着一般，他会顽固支撑到底，一直为自己的行为编造最令人难以置信的解释呢，或者是恰恰相反，他在一瞬间即被摧垮，讲出实情呢?

二十五秒。

&ldo;谁求你举起这个标语的?是谁给你的?&rdo;科尔尊重复一遍问话。

&ldo;一个女人。就是大婶……&rdo;

&ldo;她是什么人?&rdo;

&ldo;我怎么知道?放了我……她给我一些钱，说：&lso;你举出标语牌，我干这个不方便，我有病，挤不进人群里。&rso;&rdo;

十秒。

&ldo;亲爱的电视观众，我们的直播时间就要结束，但是我们一定会告诉你们这一事件的结局。我们下次相会于星期六，十月二十四日，请于同一时间收看。祝你们一切顺利。&rdo;

演播室里的观众依然坐着不动，像被钉在座位上一样，谁也没有站起来。只有助手们跳到贵宾席的桌子跟前，取下娜斯佳和塔尼娅用的麦克风。

&ldo;这算什么，是和局吗?&rdo;塔尼娅问马拉霍夫，&ldo;这是暗施冷箭?&rdo;

&ldo;你这是怎么啦!&rdo;主持人激愤地说，&ldo;谁能料到如此愚蠢而荒唐的玩笑呢?&rdo;

&ldo;就是说，小伙子是真的，&rdo;娜斯佳更加明确地说，&ldo;那个标语也是真的啦?&rdo;

&ldo;我向你们发誓，这真是一个没有预料到的偶然事件啊。你们知道，新阿尔巴特大街那儿当然有警卫人员，可是百密难免一疏嘛……&rdo;

&ldo;您能和科尔尊联系上吗?&rdo;

&ldo;能。要对他说什么呢?&rdo;

&ldo;请他随便找几个警察，向他们讲明情况，请他们帮忙。应当把那个小伙子送到这儿，刻不容缓。您懂我的意思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