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喝完一杯酒,想歇息片刻,待等耍弄阴兴。楚媛玉再次款款而袭,她端着酒杯,迫近刘秀身旁,笑吟吟道:“九穗,媛玉与你喝第三杯酒。”
刘秀大发感叹,终于碰上比他脸皮尚厚的女人了,大汉朝尚有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倘若与之相伴,岂不要天下英雄大侠笑话死小孟尝有眼无珠,定要早点离开,他捉班做势道:“好好好,媛玉姐就一杯酒,九穗多喝会尿床的。”心里暗骂,奶奶的,你不要脸,我比你更不要脸。
楚媛玉尚能替刘秀考虑,听刘秀说出他的顾虑,便与刘秀喝了一杯酒,对着刘秀眨巴一下丹凤眼,意思是说,咱们有机会单独聊聊。便回转身而行。
刘秀长舒一口气,终得片刻宁静,哪成想他方才一句话说错了,惹上大麻烦了。
边上阴丽华偷听着刘秀与楚媛玉讲话,但听见刘秀语“多喝会尿床的。”三哥尚有这种癖好,岂不甚好。若是呜呼哀哉,更是大快人心。
阴丽华小心翼翼的端着满杯,近到刘秀身旁,娇声细气道:“三哥,谢谢你帮二哥忙,阴三妹,无以为报,先干为敬。”又道:“三哥,不许耍赖,酒杯要斟满。”
阴丽华微笑的瞧着刘秀喝完,又出妙招,训叱道:“三哥,阴三妹尚小,已喝了一杯,你要再喝一杯,才算公平。大哥、二哥、十师兄对吗?”
众口铄金,无奈中刘秀着道,被阴丽华牵着鼻子走,阴丽华一杯酒,他定是逃不了两杯酒。阴丽华嘴尖舌利,又喝了两杯酒,而刘秀亦灌进肚子六杯酒。此时的美酒纯度甚低,想要喝醉,是要像大人状,用大碗使劲喝。但架不住量多,刘秀喝得小肚子胀鼓鼓的,急忙讨饶道:“阴三妹,三哥未成得罪你吧。三哥无以为报,只求饶了小的。”
阴丽华惊叹道:“啊呀,小妹喝了三杯酒,这可不好,会引起误会的。三哥,那就最后两杯酒吧。三妹喝了四杯酒,意义不同凡响,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成为高人,定然是在这杯酒里面。”
刘秀急道:“三哥,先要上茅房。”调转身形,逃之夭夭,是非之地岂能再呆,向着院子里踱步而行,但见旗杆上方皆有一窜窜红灯笼高悬,灯火通明的白马寺沉静在欢乐祥和的气氛间,四周都是呼三喝六之人。满是行来行往,互相敬酒推杯,吉利话充斥在四周,黑道中人最讲义气,喝了几杯酒,满院都是大哥、二弟。
刘秀上完茅房,行走而出,正好瞧见秦翠楼亦从茅房走出,他便跟在秦翠楼身后,想吓她一跳。怪异的一幕让他瞧见,秦翠楼对着小霸王樊崇一笑,那诡异笑脸让人浮想联翩。而樊崇没理睬秦翠楼的笑脸相迎,扭转头与旁人说笑着。刘秀低头沉思着,这事古怪啊,为甚么呢?
他凝思苦想,已行走到东厢房门口,但听见刘玄在咋呼:“师父,老十刘玄,敬您老一杯酒,祝愿您老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旁人在说甚么?师父苏伯阿如何回应,刘秀皆未听见,但他兀突之间,灵光乍现,已然明白秦翠楼诡异的笑容。刘玄喝出的“师父”两字含义,恰巧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不知为何,在抉择之间,刘秀决定帮“他”一把。
刘秀瞧见唯有郭伋尚且坐在原位,细细咀嚼着青豆,不紧不慢状,大侠风采依存。其他三名廷尉府之人,皆离开东厢房,定是从近处盯着樊崇去了。他潜行至郭伋处,附耳轻声道:“郭伋,有消息卖给你,值十枚金币,定能叫你与师父化险为夷,你要不要?”
郭伋又扔一颗黄豆入嘴,边咀嚼边说道:“小孟尝,你莫不是想钱想疯了,我一个吃豆的人,哪来的钱啊。”
刘秀依旧附耳,咬牙切齿说道:“小气鬼,那你就等着断手断脚,离开白马寺吧。”他对郭伋失去信心,想一走了之。管他甚么事,廷尉府的人,未曾请他喝过酒。
郭伋一拎刘秀脖颈,便将刘秀拽回来,低声问道:“小孟尝,哪有说半句,就要钱的,到底何事呢?”他倒是不敢托大,寻思刘秀有些本事,甚有可能鬼神又给刘秀提点了。
刘秀细牙轻吐出字:“我说出来,岂能得到赏钱,定要说好。你会没钱,那柄剑便值千金,是留着钱,到金凤楼去玩吧。”
郭伋谆谆告诫道:“小孟尝,你尚小着呢,不懂。我留着钱是讨老婆用的,执金吾给我赏钱尚且差不多,我岂肯随便乱花钱。”
刘秀摇头道:“不跟你胡搅蛮缠,钱你留着,白马寺的经历是给你们廷尉府的人,一个教训。小弟告辞了。”
刘秀真的想一走了之,却哪里走得脱,后领被郭伋一拎,又给拎回来了。他寻思着,刘秀说的话。黑道中人,敢作敢为。这次若是樊崇逃脱罪行,便是由赤眉派说了算。倘若这次赤眉派定要讨个说法,要廷尉府的人,承担责任,必定要他们留下些甚么,这可如何是好?
郭伋嘿嘿说道:“小孟尝,这样好吗?若是你说的消息值钱,我便认了这笔买卖,倘若不值,这个数,你就拿几枚五铢钱玩玩,亏不了你。”他老奸巨猾,算计一回刘秀,说来说去,定是不值十枚金币。
刘秀脑子虽然好使,然而未到老奸巨猾的境界,又按耐不住他的小聪明,幻想着十枚金币到手。便凑上嘴巴,附耳道:“好吧,我告诉你,外面的樊崇是假的,一定是妙空门的司空无月,就是你身旁秦翠楼的师父。”
郭伋脸色大变,拔地而起,纵掠出东厢房,再也没有方才的笃定从容。悬在腰间的灵蛇宝剑呛啷而出,手持着剑,便来到樊崇喝酒的近旁,大喝一声:“司空无月,这是你找场子的地方吗?”
英雄大侠俱都一愣,乍听得霹雳响彻,调转身形盯着郭伋处瞧着。樊崇脸色不变,愤然道:“豆豆精,今晚你从嘴里放屁来了。”
郭伋长笑三声:“司空无月,到现在你尚且要装,好,那豆豆精领教你的大力金刚指。”话音未落,郭伋手中的灵蛇宝剑,已然向“樊崇”咽喉刺去,他的剑分外古怪,似有七个剑头,分刺“樊崇”咽喉以及面门七处要害,灵蛇宝剑竟然似活的一般。剑身能随意的扭曲变形,郭伋使出内力,用内功控制着利剑刺出的准确方向,匪夷所思的袭向“樊崇”。
郭伋的武功不在师父冯鲂之下,原有授业师父,进入官府听差,与原来的师门恩断义绝。拜入冯鲂门下,武功更是突飞猛进,是廷尉府第一高手。由于郭伋出手,另三位廷尉府高手,也已迫近到“樊崇”身旁,想帮助他一把。而动一发牵全身,赤眉派高手,英雄大侠们皆在往此处靠拢,已是箭在弩上之时刻。
此“樊崇”哪会大力金刚指,看见灵蛇吐信,已到要面门害处,再也不愿托大,长啸一声,人便飞掠而起。人似飘飘渺渺,踏入夜空之中,二丈余高的旗杆,皆在司空无月脚下。妙空门轻功为武林一绝,亦是司空无月保命的绝招,尚未有人抓住过他。此时司空无月已经深知他得罪天下所有的英雄大侠,江湖上以后没有他容身之所。但尚要做最后的狡辩,人在半空之中,真气不泄,尚能开口,飞掠向屋脊飞檐处,大叫道:“妙空门司空无月在英雄大会上与大侠们玩玩,莫要当真啊。”
司空无月不敢稍许停留,轻纵灵飘,似月光下的云烟,几个飞掠,已射向白马寺之外。兀突之间,有几点利芒射向司空无月,皆被他轻巧的躲闪过去。他的身躯在空中尚能扭曲、提速。绝世轻功展现在数百名瞠目结舌的英雄大侠眼眸之中,司空无月应当是武林轻功第一人。
冯鲂抓起腰间的九龙飞抓,使出十成内劲,扔向半空,大喝一声,使出狮吼功:“给我留下吧。”那条软兵器九龙飞抓,嗖嗖嗖的往天上飞窜,九枚金色的钢锥头,迫向逃跑的司空无月。这是冯鲂抓捕犯人的利器,金色的钢锥头专门点人的要穴,而被九根软绳缠绕住身躯,则唯有束手就擒。冯鲂从来未曾失手,看准时机再出手,万无一失。
旁人使出轻功,提气之时,不能开口说话,而司空无月却气贯长虹,在红色灯笼照耀之下,大叫道:“好一条神鞭,阴山鬼咱们没完,此仇必报。”
司空无月人在空中,突然之间变成两道真假之身,谁都瞧不出所以然,一道影子已飘向远方的黑夜之中。另一道影子给九龙飞抓牢牢抓住,从天空中掉下来了。英雄大侠急奔而至,原来九龙飞抓套住一件外衣,里面撑着骨架的青衣短褂,是司空无月扮作樊崇所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