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曾经的祁盛。
那时候祁盛从警一年,还略显稚嫩。他会因为他的嘲讽而愤怒,曾经他在审讯室和他僵持三个小时,最后却把自己耗得耐心尽失。
祁盛成长太多了。这种变化,让蒋辉心底都涌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走出审讯室,景妍微微掀了掀眼皮,瞧见祁盛略显疲惫地阖上眼,沉默片刻,忍不住开口:“祁队,刚刚不趁热打铁继续审他吗?我感觉他真的要松口了。”
祁盛却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眸,眸底是一片清亮,他此时此刻心情复杂,不敢直视景妍:“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景妍,蒋辉他远比你想象中更难对付。与其和他在那里僵持,我们不如换个侦查方向。不是没有他就破不了案,凶手肯定会留下其他痕迹。”
景妍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时候,其他队员也走了过来,樊征的脸上充满了浓浓的担忧,眉头紧锁,嗓音粗厚,此时却显得很柔和:“祁队,你还好吗?”
刚刚蒋辉真的说得太狠了。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特殊案件侦查队第一任队长景殊当年是怎么死的,但他们知道,景殊的死一直是祁盛心底的一道伤疤。这道伤疤被蒋辉直接掀起,撕裂,只能是血淋淋一片。
祁盛眸色黯了黯,随即面无表情地摇头:“我没事。”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查?”路鹤鸣这时候问道。
祁盛犹豫了片刻,随即默默走回办公室,其他队员都紧紧跟了上去,见他走到白板前,安静地注视着这个案件的时间线和关系网。
窗外的阳光落在祁盛棱角分明的脸上,衬得他眸光闪烁不定,他垂着眼帘,薄唇轻启:“这个案件的特点是,四名死者相互认识,而且作案周期极短,说明凶手是带有目的性的,大概率为仇杀,现在还是按常规思路,从他们的社会关系网入手吧。”
说罢,他微微抬眸看了眼宋星桥,说道:“星桥,现在去调集四名死者的具体资料,他们四个既然是发小,那么什么时候认识,为什么认识,现在因为什么而一直有联系,这些都得弄清楚。”
宋星桥接了指使,迅速跑到电脑桌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快,打印机就开始运行,他将打印好的四份资料取出来,贴到白板上四名死者照片下方。
宋星桥大致浏览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第一名死者林朝永是大学名校金融管理系毕业,是一家私企的管理层职员,管理的是整个财务部,月薪过万。而陈昶是继承了父亲的古董店,这家古董店在南淮市似乎算是很有名的了,里面的藏品据说非常具有收藏价值,让不少古董爱好者慕名而来高价竞买,所以他的收入也一定会很高。”
“陈子晋和冯建柏就完全不一样。他们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家底,陈子晋是平顺公司的一名普通快递员,拿着普通薪资,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他负责送南淮市近郊附近的快递。而冯建柏至今无业,平日里可能会送送外卖,打打闲工,没有固定的职业和收入,靠三位朋友的救济在常宁小区租了201那间房。平日里的爱好就是和朋友一起玩闹喝酒。”
“四名死者关系应该很好,他们现在的社会地位差距很大的,经济差距也很大,前两人会经济上帮助后两人,四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大概率是真友情。”
他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沉思。
他们四个人竟然没有利益上的关系,在工作上也没有什么关系,仅仅是友情深厚,凶手为什么会接连有目的性且精准地杀害他们四人?凶手和他们四个人到底有什么仇?
“还记得刘队交接时候说过,他们问过死者的家属,受害人四个人认识大概在中学。”景妍忽地微微蹙起眉,说着,祁盛已经敏锐地发现资料上的重合点,并用黑色记号笔圈了起来。
就读初中——南淮市第五中学附属学校。
就读高中——南淮市第五中学。
“四名受害人大概率是在中学认识的。”祁盛接过话,随即直接作出决定,“樊哥和我去南淮五中附属中学,路哥、星桥……还有景妍,走一趟南淮五中。”
景妍微微停顿了一下,她明显感受到祁盛提到她名字时的稍稍犹豫和不自在,一时间有些迷茫,总感觉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祁盛没有回头,更没有看向她,匆匆地就走了。
路鹤鸣和宋星桥对视一眼,最终都看向景妍,三个人相互确认了一下状态,也就出发了。
南淮市第五中学,算是一个市重点学校。
这个高中学校的面积特别大,因为是古代学堂遗址翻新改建,古建筑得以保留,所以校园内还充斥着几分古典优雅的气息。
乘车来到这里,入目的便是气势恢宏的牌匾和一座巨大的孔子像,教学楼的墙面是新刷过的,偏橘红色的墙面在阳光下显得又鲜艳又亮堂。
“四名死者都是27岁,这么一算,他们高中毕业已经……9年了!说实话,教过他们的老师都不记得了吧。”路鹤鸣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咱们去年办过的案子,有的我都记不清了。”
宋星桥也面露无奈之色,微微叹息道:“祁队他们那边都12年了,这真是不太好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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