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人全都哈哈笑起来。
乔荆玉攥着帽子,脸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羞的,通红通红的,愤愤道:“我男的!”
这下老村长也笑了,“我头一回见这么标致的男娃!”别说男娃了,就是村里的女娃娃,也没有这么白净标致的。城里就是养人呐,不像他们村里的孩子整天风吹日晒的。
乔荆玉唇红齿白,有点男生女相,小时候常被认成女孩,长大后长开了,就好了很多,但他又爱俏,仗着高三最后俩月的时光,班主任不怎么抓仪容仪表,就不肯把头发剪短了,偶尔也会被认错。
不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认错,还是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他不跟他们说话了。
日头太毒,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村长提起陈文川的行李箱,让大家跟他上车。
乔荆玉望向路边停靠的机动三轮,心想不是吧?
但还真是。
这一路绿皮火车倒大巴,大巴下来倒三轮,真够坎坷的。
陈嘉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车厢里,又过来拖乔荆玉,嘴里还说着:“这个好这个好,乔乔,坐三轮你肯定不晕。”
乔荆玉来到三轮跟前却没动,问:“我们不等他了吗?”
村长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说:“哦,你说骆海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放心吧,他有自行车,镇上到村里不远。”
乔荆玉这才上车了,原来那个男生叫骆海。
陈嘉说得对,机动三轮不是封闭的,确实不晕车了,但架不住机动三轮声音又大又颠簸,一路把乔荆玉颠够呛,耳朵都快震聋了。
这一路进村,心更是拔凉。
村里散落着低矮的泥瓦房,砖缝里都长草了,小小窄窄的门,往里一看黑咕隆咚,说是屋子,更像个地窖,这能住人吗?
泥巴路两侧是堆积如山的生活垃圾,竟然还有散发着恶臭的粪堆,刚下过一场雨,都给冲到了路中央,没有下脚的地方。
他的世外桃源,他的青山绿水,他的农家乐,通通泡汤…
来到村长家,午饭还没做好。路上太颠簸,乔荆玉下车就吐了,村长让他进屋躺会。
这间小屋是安排给陈文川的,方便他随时跟村长沟通支教的问题,其他人另有安排,乔荆玉暂时先在这里休息。
他看着屋里的土炕,窗棂上的蜘蛛网,闻到棉被淡淡的、陈腐的霉味,表情很复杂。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件外套,蜷着身体,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躺下了。
结果还没睡着,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只大老鼠趴在他脚边,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