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光愣了愣,忽然笑了,&ldo;替我保密,我此次暗中来江湖,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今晚先住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rdo;
余欣傻了,&ldo;外面……很危险?&rdo;
萧晋光:&ldo;对,陆齐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rdo;
萧晋光回到了付翊房中,越鸣说:&ldo;主子,要不要我去准备一间房给你休息?&rdo;
萧晋光摇了摇头,&ldo;你下去吧。&rdo;
越鸣后退行礼,从关上的房门里,看见他们家王爷端着烛台,周围黑沉沉,微弱的光照着那高大的背影,仿佛能从这一刻窥见,失踪的九皇子那不为人所知的幼年。
付翊是昏迷至半夜醒过来的,他年轻力壮,身体底子好,看着失血严重,但也不是什么伤及根本的事,只是他醒来时,觉得手脚冰凉。肩上的伤口还在发疼,只是被细致地包扎过,不再渗血了。他睁开眼睛,入眼一片黑暗,连窗外的月色都看不见,只有不远处一盏烛光微亮,他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看见一个人合衣躺在躺椅上。
看那身形,明显不是余欣。
付翊动了动手臂,身体疲惫,头脑却清醒非常。
他被刺中后就昏迷了,后面一概都不记得,想来是有人救了自己,不知那人是不是那沈暗。
付翊翻过半个身体,借着左臂的力撑起,忍不住动了右手,牵动了肩膀上的伤,疼得他抽气。
合衣而躺的人却被惊醒,付翊见那人起身,身上除了里衣外只披了一件暗色长袍,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眉目在这一刻模糊起来。
那人拿起烛台,走至床边。
付翊看清了那人的眉眼,瞳孔一缩。即便心中有数,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形。
萧晋光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伤,确认没有渗血后转身把烛台放在桌上,低声问:&ldo;喝些水吧。怎么突然醒了?&rdo;
付翊哑声道:&ldo;这是哪儿?&rdo;明显不是他们住的那家客栈。
萧晋光想了想,道:&ldo;太守府衙。&rdo;
付翊做梦也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看着对方把水端过来,说:&ldo;有点凉了。&rdo;
付翊接过喝了一口,虽然有点凉,但也没有完全冷了,显然对方睡前出门取过热水备着,而且对方睡得很晚。他喝了两口,便停了下来,萧晋光自然地接过茶杯,放在桌上,然后在床沿坐下,自然地说:&ldo;别乱动,还想睡觉吗?&rdo;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如水,许是睡的太晚,萧晋光的双眼带着淡淡血丝,疲惫的眉眼没有了白日里那高冷严酷的冰霜感,反而透着体贴温柔的关心。付翊就撞进了这一双眼睛,一瞬间连自己是谁都给忘了。
萧晋光按住他的肩膀,正说:&ldo;我扶你躺一会儿吧……&rdo;他顿住了手,沿着手臂往下,从被子里摸出了付翊的右手。
付翊简直要被那滚烫的手心给灼化了,萧晋光却皱起了眉:&ldo;你……很冷吗?&rdo;他摩挲了一下对方的手心,整只手都冰凉无比,甚至在微微颤抖。
付翊愣了愣,摇头道:&ldo;也没有特别冷,我这人从小体寒……&rdo;
萧晋光把付翊的手塞回被子里,烛台也没拿,就收紧了外袍出门,再回来时,就见他手里拿着两个汤婆子。他把一个暖呼呼的汤婆子塞到付翊没受伤的左手里,另一只从床尾塞到被子里的脚丫子附近。
付翊简直要被这么细致的照顾给感动的痛哭流涕了,他幼年就失去双亲,后来来到这里,不过短暂几年时间,就家逢巨变,当时连小命都不保,再后来所有能庇护他的长辈都故去,他十多年哪曾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照顾过?这样珍而重之视之如宝的态度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吗?
他全身寒冷当然并不是因为体寒这种先天性毛病,乃是旧日中毒留下的旧疾,多年来发病时也不严重,只是现在失血过多,一时来的气势汹汹,看着吓人罢了。
付翊忙说:&ldo;谢谢,只是旧疾,不用担心我,我没事。&rdo;
萧晋光扶着他慢慢躺下,腋好被子,然后起身给水壶里加了热水,道:&ldo;余欣姑娘在隔壁,明早我叫她来见你。&rdo;
付翊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到底经历了一天的大风大浪,整个人都很疲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才朦胧地想起,自己还没有问对方究竟是谁。
萧晋光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付翊呼吸渐渐平稳绵长,彻底睡熟不会再翻身压着伤口了,才合衣在一旁的躺椅上休息。
第8章掉马一个
八
清晨,太守衙门内院的客房依旧安静,端水打扫的下仆们安静非常。深秋的天气已经转寒,穿的整整齐齐的太守大人却一大早就来到内院,恭敬地向里面的人问好。
越鸣也早已起身,太守大人还没见着永定王,这位永定王的贴身下属就道:&ldo;王爷说了,为防被人发现,太守大人还是不要频繁过来探望的好。&rdo;
太守大人急忙告罪告辞,跑的也是飞快。
越鸣皱眉进屋。与昔日穿戴整齐严谨的永定王不同,萧晋光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眉眼倦怠,眼中带着血丝,表情带着困意,但重要的是,没有生气的发火的征兆,相反,整个人看着又柔和又温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