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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2页）

刘仁轨推脱不得，便坐了主位，随即命人奉上香茗。

&ldo;刘仁轨，你终非池中物。我知道，此役的胜利，对他而言，只是探囊取物罢了。&rdo;我淡淡道，&ldo;你按兵多日不发，只因你深知，若仓促出战，一旦失利，士气涣散，恐反招致不可收拾，故不得不慎。&rdo;

刘仁轨面色微变，而后他恭谦一笑：&ldo;娘娘过誉了。&rdo;

&ldo;刘将军不必自谦。你在给陛下的上书中尖锐指出，往年朝廷募兵，百姓争着应募，希望能凭借军功取得富贵，甚至请求自备衣粮，随军出征。但自显庆五年之后吏治败坏，赏罚不公，官员行事缓慢，死伤者亦不能如从前那边得到迅速有效的抚慰与安置，因此百姓争相逃亡，军队士气低落。&rdo;我喝了口茶，这才说道，&ldo;你是第一个能发出如此的盛世危言，足可见你确有过人之处。唐军因长期战胜而兵骄将悍，军纪下降，苏定方灭西突厥时还算检点，而后的战事便十分残酷，纵兵劫掠，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十不存一。&rdo;

&ldo;先前有朝臣说我是娘娘保举来怔此役，我只道是笑言，今日一见，仁轨不得不服！&rdo;刘仁轨再次拜倒，斩钉截铁地道，&ldo;娘娘将此等重任交托于我，我刘仁轨今日便在此立誓，必不负娘娘的知遇之恩，必会全胜而归！一定肝脑涂地，为娘娘效命！&rdo;

我抬手：&ldo;将军快快请起。&rdo;

&ldo;末将若不能将这里的军队整肃得纪律严明、令出如山，不必娘娘来责问，末将自己便将娘娘与诸位将士面前横剑自刎，以死谢罪！&rdo;

&ldo;将军严重了。那也不必，一切事情，遁序渐进便可，欲速反而不达。&rdo;我此行目的已达，心中舒展，便曼声笑道，&ldo;既如此，我便静候将军的佳音了。&rdo;

封禅

长安夏日，雨水丰沛，倾斜而下，打在青砖上，噼啪作响，激起无数水花。倚窗望去，天地似一片恍惚迷离的浮光倒影。我侧卧在软榻上，听雨水滴落的微声。朦胧的光线中，飘浮着云郁香的气息，我悠悠问道：&ldo;百济那边，情况如何？&rdo;

香桂立于一旁正为我诵读奏疏，立即答道：&ldo;刘仁轨辗转作战，杀死百济叛军万余人，倭军介入，派了二万七千人增援百济，如今战况依然不明。&rdo;

战况不明？我心中有些烦躁，已过许多日子了，前方战事却迟迟无法告捷，想来便令人忧心。

香桂见我面色不好，便说道：&ldo;皇后，您听我说，虽说战况不明，但依先前传来的军报看，形势还是好的。大唐兵强马壮，文韬武略，又怎会惧怕小小的百济？或许这正是刘将军的计谋……哎呀！&rdo;她低叫了一声，转口道，&ldo;婢子不该说这些事的。刀光剑影的，万一伤了娘娘的胎气……&rdo;

&ldo;伤了胎气？&rdo;我拨了拨茶盏的盖子，心绪却愈发地烦闷，手腕一抖，便将茶盅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ldo;娘娘，娘娘！&rdo;林锦立即上前劝阻，&ldo;您如今已有身孕，不可动怒啊！&rdo;

&ldo;身孕？&rdo;我将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咬牙切齿道，&ldo;都已近一年了，为何仍无法临盆？&rdo;

&ldo;娘娘，这，这事都是说不准的……&rdo;林锦扶着我缓缓站起，口中劝慰道，&ldo;古书上不是都说，怀了许久仍未降生，通常都是文曲星下凡，或是大富大贵之像……&rdo;

我撑着腰，徐徐走了几步，叹息道：&ldo;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太医说，我此次脉象滑腻，怀的极有可能是女孩，我怕只怕……&rdo;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夭折的小公主，她静静地躺在我的怀中，是那般的冰雪可爱、玲珑剔透，但……我嘴角微一抽搐，很快惨笑道：&ldo;莫非这世间果然有轮回转世么……&rdo;

&ldo;娘娘……&rdo;林锦扶着我，面上尽是关切之色。

&ldo;我无碍……&rdo;我澄心静虑，平稳气息，又躺回榻上，&ldo;香桂，继续念。&rdo;

&ldo;是。&rdo;香桂怯怯地望了望我，见我神情无异，这才又念起来，&ldo;房州五郡近闻有突厥流寇出没，烧杀抢掠，当地州府应接不暇，边境一时人心惶惶……&rdo;

突厥？我只觉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问道：&ldo;莫非突厥也想趁此机会作乱？&rdo;

&ldo;东突厥与西突厥的可汗倒是都无异动，只是有一股来路不明的势力。&rdo;香桂便看奏疏便说道，&ldo;那流寇倒也不是乌合之众，有编制有纲领，首领似乎也是突厥王族后裔，名叫怒战。&rdo;

怒战？！

沙漠之夜欲如暗海，一夜露水，他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我烧融，如黑暗中一簇跳动的火焰，光色迷离，足以温暖一切。他以强悍的姿态占有我，那一场似厮杀的颈项缠绵，弹指一挥，却已耗尽一生，我知道，即使是来世，我亦无法忘记那夜他的销魂柔情，他的热切恣肆，他的纵横快意与刻骨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