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此等人。
光是一个背影,仿若就是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般,那么的不真切。
好奇心终究是战胜了惊惶与不安。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
这位神仙蹲在地上正在挖东西,修长白皙的十指满是污泥,那双美如玉璞的手,就挖着潮湿粘腻的土。
他埋着头,看不到表情,但仍就看得出他是那么的认真。
&ldo;你在种木簪?&rdo;
他没有回答我,手触摸着那根被黄土掩埋了一半的簪子,用一种温柔如水的目光打量着它,半晌才似是喃喃自语:&ldo;你莫惊扰了我家娘子。&rdo;
声音真是好听到令人销魂。
&ldo;真对不住。&rdo;我以手捂住嘴,站着,四处望了望。
只是这杏树下,除了我与他二人之外,哪儿还有其他人。
我好奇地瞅了一眼,手也不自觉地搭在了他的肩头,凑过来问道:&ldo;你的娘子在哪儿?&rdo;
杏花落了少许,乌黑的发倾泻了我一手,虽是隔着一层柔软的料子,但一种久违的温暖与熟悉随着掌心侵入内心,我眼也眯了起来。
对于我过于亲密的举动,他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只是低头很乖地说:&ldo;他们说春耕秋收。所以我得赶在春天埋了它,夏天一过,便能收获娘子。&rdo;
我在他一旁蹲下了,一门心思盯着那埋于土的玩意儿。
话是没错……
只是用错了地方。
而且黄土里埋着的也不是人,却是半截木簪。墨色古木被雾沾得湿漉漉。
难不成,这木簪子上雕的是他的娘子?
我貌似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非常客气地说:&ldo;来,把那玩意儿递来,给我看一眼。&rdo;
结果,正对上他的眼。
眸若辰星,眉如远山。
春风吹拂水面,水波涟涟,夹杂着柳叶清新的空气铺面而来,他用食指中指,轻巧地拨开了我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望着我,长身玉立,衣衫微飘,美撼凡尘。
那一眼,如落梅压雪,似春水映梨花。
心在此刻漏跳一拍,然后狂跳了起来……
他微皱着眉。
就连生气的时候,眉宇间都透着一股谦和。
我忙收起了那腾在半空的狼爪子,一时间只觉得尴尬不已,低头做鹌鹑状,顺势便捞起了埋入土里的木簪子,不自在地挪了挪步子。
……这个人,怎会生得这般美。
他立着不动,又朝我走近了几步。
我头低得更低了,赤红着耳朵,装作无事,吹着簪子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