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染满大红的手掌也随着他跌下的身子摊了开来,于是,他的颈项更一览无余了‐‐那粗厚的脖子业已被切至一半的地方,至少有十几条的血管和喉管便这样暴露出来,自然还冒着汹汹的热血。
竟傻住了,那丝得意的微笑也冻住了,侯爱凤显然是为她的&ldo;处女作&rdo;吓呆住了,她惊惶的脑子在想,杀人和杀兔并不一样……这是一个很平常的现象:大凡一个方出道的毛头,他们打第一架之时,一定会有微微的惧怕,而一见把对手击败的惨像也会惊住,因为人的&ldo;死相&rdo;,比任何一种动物的死像来得丑恶,恐怖,和骇人多了。
嗯,侯爱凤便是这样。
她几乎要昏厥过去,她用力闭了闭睁得发涩的眼眸,重重的透了一口气,喃喃的她像是祷告:&ldo;哀英俊,你做鬼也不能来找我,我照样杀死你,叫你做&lso;资深的老鬼&rso;!&rdo;
发愣间,她已听到屋内的怒叱声,甩了甩头,一挪身,如燕也似的,飘进酒楼内……跃至屋檐下,已见门槛边躺着一具血淋淋的死尸,又见&ldo;阴阳使者&rdo;姚士城站在那儿,身形一个斜拐,一把冲破那糊着花格的木窗,侯爱凤显得很刁蛮般的旋了一个转,停落在邵真身旁,未站好,已开口得意的道:&ldo;知哥,那叫哀英俊的杂毛已送上路去了。&rdo;
一掠微乱的鬓角,侯爱凤神气的:&ldo;如何?&rdo;
轻轻一笑,邵真道:&ldo;值得夸奖一番。&rdo;
甜蜜的露着浅笑,当然也露着两个酒窝,侯爱凤朝&ldo;玉魔子&rdo;城丁干的尸首望了一眼,讶道:&ldo;呀,你什么时侯有那玩意儿?我怎不知道。&rdo;
喷了一声,邵真道:&ldo;不,那是他老兄自己的。&rdo;
望着那一片血肉模糊,而且仍流着血水的胸膛,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侯爱凤道:&ldo;那怎会往他自己身上插?&rdo;
邵真正想回口,侯受凤眨了一下眼眸,接着又道:&ldo;我知道了,他是活得不耐烦自裁了,对不?&rdo;
一阵好笑,邵真道:&ldo;你真聪明。&rdo;
转了一下眸子,侯爱凤忽又道:&ldo;呀呀,不对,他方才凶得吃人样,不可能会这么乖的,而且,那家伙怎又没跟着自戕?唷,瞧他那副样子,是怎么啦,僵愣愣的,失心啦?&rdo;
打一个冷战,宛似从另一个梦境转过神来。&ldo;阴阳使者&rdo;姚土城转着已逐渐被惊骇侵蚀的那眼珠子,望了望门槛边的&ldo;玉魔子&rdo;城丁干,又望望四仰八叉的躺在街心的&ldo;蓝龙&rdo;哀英俊,他一阵自疑,这,不会是真的吧?
方才,还在一起喝酒的哪!
城丁干的死便使他惊愣了阵子,好不容易回神过来,正待与邵真搏一生死,忽又见侯爱凤把哀英俊也给送上西天去,使得他再度沦于惊怔的漩流着,直至侯爱凤朝他指指点点,他才如梦初醒。
现在,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唇边的痣毛却很奇怪的在颤动着。哦,他是在发抖。
这也难怪,在三水镇里,他从就没遇见这种厉害的对手,事实上就连看也没看过,三水镇简直就是他的天堂,但现在的两个朋友却已转往地狱去了……咳呛着,姚土城面色很难看的道:&ldo;你,你真狠的哪,咱与你并无深仇大恨,竟出此毒手,不怕遭天劈雷殛?&rdo;
鄙夷的一嗤,邵真冷道:&ldo;阁下是先兵后礼,竟也说起天道人伦来了?&rdo;
一顿,语音转寒:&ldo;你既知咱们无仇恨,又何必挑惹我们?就为了我这副&lso;土相&rso;?就凭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你不土,你简直是你奶奶生的哪!&rdo;
&ldo;我操!&rdo;
蓦然厉吼,满腔的恐惺陡地变成被羞的愤怒,姚士城一个猝旋,身形已平飞在半空中,他一面往怀里探手,一面厉吼道:&ldo;无名小卒,我操你祖宗八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