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小说网

第39章（第1页）

绮凤娇觉得她也可怜，就说：&ldo;多喝两口黄酒怕是不碍吧？黄酒暖肚呢。&rdo;

济民马上接口道：&ldo;凤娇你别怂恿她吃这东西，一会儿胃气痛犯起来，她自己难过，别人听她哼着也难过。&rdo;

凤娇说：&ldo;这病怎么就看不好呢？&rdo;

心遥望望克勤：&ldo;从生他下来就得了，敢是天冷，受了点寒气。月子里的病，那是再治不好的。听姐姐一句话，日后你要是生养坐月子，一点都不能大意。&rdo;

绮凤娇一张粉脸已经涨得通红，低头不语。

心遥又对老太太说：&ldo;我这病一生十几年，白耽误多少事儿！帮不了济民的忙，又服侍不了老太太，想想也活得没意思。&rdo;

老太太正色道：&ldo;怎么说这话？你不是替他生了儿子吗？&rdo;

&ldo;我劝他娶个二房，劝了多少年了，他就不肯，心思都用在写书做文章上。&rdo;

老太太朝她点点头：&ldo;这是你的福气。&rdo;又对济民说，&ldo;再娶一房，这倒也是句实话。她这样子，顾顾自己就不错了，哪能有精神顾到你？日后老了，总还是要有个人服侍服侍的。&rdo;

济民摇摇手：&ldo;娘，今天不谈这话。&rdo;拿起调羹，分别往老太太和凤娇碗碟里布莱。

绮凤娇发现克勤一句话不说，却在用眼角偷偷瞄着她。她知道是因为他替她拍过裸身照片的缘故。那些照片，心碧后来当她的面连底片都一齐点火烧了，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她认为克勤毕竟是个孩子，男孩子到这么大，对女人感兴趣，好奇，是免不了的事。她故意微抬了头，朝克勤那边转过脸，对他嫣然一笑。

这一笑，几乎把克勤的魂儿都勾去了，他猛然觉得下身一松，一股热呼呼的东西冲了出来，濡湿了裤裆。他心中狂跳，满面通红，忽地丢下筷子，站起来直奔门外。

老太太在后面说：&ldo;这伢儿，饭吃到一半去上茅厕。&rdo;

济民说：&ldo;不管他。&rdo;扭头对站在门日的有根，&ldo;去厨房看看，螃蟹蒸好了没有？&rdo;

老太太毕竟是上年纪的人，就螃蟹喝了几盅黄酒之后，便有点不胜酒力，头发晕，脚发飘，身子发软，嘴里说是歪在客厅竹榻上歇一歇，头才搁到枕头上，已经呼呼地打起鼾来。绮凤娇见这光景，也只好留下，等老太太醒了再一起走。

心遥要给绮凤娇找个地方也躺上一躺，绮凤娇不好意思，坚辞不肯。心遥脸色疲惫地说：&ldo;你不躺，我可要躺上一会儿，我不能陪你了。&rdo;说着就回她的房间。

济民四下里看看，说：&ldo;克勤又跑哪儿去了？怎不见他的人影？&rdo;遂吩咐下人泡了一壶上好杭州龙井，把摆放了中秋水果的小桌抬到屋外廊下，陪绮凤娇坐着喝茶。

因为晚饭吃得早，此时天光未曾全暗，屋里屋外浮动着一层淡紫色的光线，虚虚的，飘飘忽忽的。绮凤娇刚刚喝过酒的脸色有红有白，一双眼睛亮得灼人，凸现在黄昏暮霭之中，情致一下子就出来了。两个人似乎对此都有察觉，都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济民说：&ldo;你喝茶。这茶是地道西湖龙井，味道不错的。&rdo;

绮风娇微微一笑：&ldo;我哪里懂品什么味道呀，不过杯子里见点茶色就罢了。可借了二老爷这茶。&rdo;

济民一双眼睛万分灵动地盯住绮凤娇：&ldo;话哪能这么说？美酒配佳人，好茶也是同样一个道理。&rdo;

绮凤娇神情就有点郁郁地：&ldo;我算什么佳人？白让人笑话。进董家门到今天……&rdo;想想不该在二老爷面前吐露心思，连忙打住，指着暮色中院子里的一盆&ldo;雀舌&rdo;树桩，&ldo;二老爷喜欢养盆景？&rdo;

济民说：&ldo;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天井小，栽不下大树，只能弄点盆景摆摆。不是说绿色养目吗？看书写字的当中停下来瞧上一会儿，倒真是觉得眼睛清爽。&rdo;

绮凤娇起身走到天井里，低下头来，细细地看那盆&ldo;雀舌&rdo;，伸手去抚它的树干，又摸摸盆士的湿润程度，喜爱之情油然而见。

&ldo;想不到你也有此同好？&rdo;济民跟着过来，站在绮凤娇身后。

&ldo;不瞒你说，我爹爹给人家当过花匠，剪扎盆景是最有名不过的了。从前他替人扎过一套&lso;十三堂&rso;杜鹃，上海南京都有人赶了去看。南京修中山陵的时候，专门把他请去做园林方面的顾问，也是大大出过风头的。&rdo;

&ldo;哦？你爹现在……&rdo;

&ldo;早死了。他不死，我也不会进戏班子学戏。我爹那人风雅得很，画一手好国画，写一笔好字。谁家想请他去扎花，得下帖子请，否则，哪怕银洋堆在他面前，他画他的画，眼皮子都不抬。&rdo;

&ldo;好一位名人雅士！&rdo;济民不失时机地喝了一声彩。&ldo;我说你怎么通身有股子特别的韵味，原来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你爹的风雅传到你身上，再加一副漂亮的身段脸盘，加上举手投足间的婉转曼妙，竟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尤物啊！&rdo;

济民说到心旌摇荡之处，口唇湿润，目光恍然，恰似一张柔柔的密密的网，把绮凤娇不知不觉罩在其中。对方半仰了头，双目微闭，一动不动，仿佛瞬息之间接受了济民的定身之法，心甘情愿把自己定在了济民和树桩盆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