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而爆发与死亡的区别只在自己的五根手指上。
她脸面半侧,逆着光,头发在两边胡乱飞舞,冷风钻进单薄的衣衫里,她有感觉自己身上的人气儿在逐渐冷却。
原本那个应该过着粗鄙没文化,逆来顺受的姑娘,却在孟家享受了十五年的公主生活,还额外得到了一段烟花般的爱情。
她知足了。
她的人生就到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可能是她太过于生无可恋了,夏启炎骂骂咧咧地往后退了几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女儿是他们家最有价值的财富。
大儿子夏超在澳洲不学好,留学几年了还毕不了业,二儿子夏晨想去美国,钱从哪来?
如果夏薇出了意外,他损失的不只是一个女儿,而是很多很多钱,足以支撑他所有面子和门楣的钱。
双方又僵持了会,夏薇在窗台上蹲得时间太久,浑身关节僵硬,脚也麻了,她动了一下,不料左脚滑了下,踩落大片水泥砂浆,所有人发出了惊叫。
夏启炎眼里也露出了一丝恐惧,这丝恐惧在一个暴戾的男人身上出现得极其罕见。
他最终让了步,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也因此,夏薇终于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下到地面的时候,众人分拨两边,夏薇面色苍白,冷淡,缓慢走到自己座位,拿上手机和外套,再没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出了门。
地上的风比半空和暖多了。
夏薇捏了捏自己冻得通红的耳朵,又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站在人行道上,抬头看向头顶厚厚的云层,深深呼吸一口。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一博太惊险了。
穿过人群,随便坐上一辆公交车,时光在漏风的车厢里摇摇晃晃,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下了,司机说:“最后一站到了。”
夏薇才下了车。
四周陌生,偏僻,入眼一排光秃秃的水杉,不远处有很多楼房,依稀能看见大门上红色的春联。
夏薇抬头,眯眼,看了看站名,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从来没来过的小村庄。
那水杉背后,有一条小河,冬天雨水少,河脊上长满了青色的草,踩下去,松软如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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