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大派,如冰魄门、御剑门、云梦观和玄冥宫等,则不时派人前来探问,可松庭口风极密,只说:到了八月初七,武林大会召开之日,众人自会知晓,此外,不肯再有半句透露。
如今想来,召开大会之缘由,定是因此信而起!
贺仙听罢大喜,道:&ldo;师伯,信内之言,可否相告?&rdo;见松庭应了一声,立马竖耳细听。
松庭默然一阵,回忆起信中之事,这便从头说起。
原来在数十年前,这位居士的师父在世之时,竟曾得到过邪吟,后因放在友人家中,不慎被其仆人所盗,他那位友人也被仆人所杀,死于家中。
贺仙听到此处,霍然醒悟:这正是沈御风生前说过那桩有关邪吟失踪的悬案呀,难怪耳熟!她还记得当时沈御风说,太师叔方回得了个假的邪吟,那友人还无故而死,原来竟都是那仆人做的……再细想去,那居士口中的师父,岂不就是她的太师父独孤羽吗?写信的人,莫非就是住在大别山上的师伯?
松庭说到这里,正好有些微的停顿,她忍不住插一嘴,问道:&ldo;那位居士可有留下名姓?&rdo;松庭点头:&ldo;信末署名:别山居士。&rdo;
贺仙心中一喜,必是师伯无疑了!正想告诉松庭,可转念又想:师伯既然没有向方丈表明身份,恐怕是不想被他知道,更何况还有这姓常的在呢!还是不说为好。
一抬眼,常欢正朝她看来,暗眸流光,嘴角似笑非笑,心事仿佛已被他洞穿似的。
贺仙有些心虚,微微低下头去,静听松庭继续往下说:&ldo;那仆人嗜赌成性,在外欠了好些赌债,见那邪吟金光罩体,只觉得是件无价之宝……他错手杀了主人,自知闯下大祸,慌忙带上邪吟,逃了出去。
哪知邪吟光芒顿消,拿去典当,不值一文。那人遂沦为盗贼,被人打成残疾,最后一路行乞,流落到太行山附近,一个寺庙的老和尚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之后他也痛改前非,戒去了赌瘾,在寺中落发为僧。阿弥陀佛……&rdo;
顿了一顿,复又长叹一声,说道:&ldo;只是&lso;江山易改,本性难移&rso;。平平静静地过了好些年,他又有些不安份了。有一日,两位女香客带了些贵重东西,路经寺里,借地歇脚,他贼心又起,偷了些东西,却被女香客的车夫知觉,在搜屋之时,车夫发现了邪吟,将其放入箱内,他大喊抓贼,随后就被打晕过去了。
待他醒来之时,邪吟已经被带走。可就在当夜,来了一批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将他抓了去。这些人审问他邪吟的来由。他忆想起主人结交的朋友‐‐居士的师父,好像是个会武功的,便一通吹嘘,蒙面人听后,一时竟不舍得杀了他。
过得数日,那群蒙面者又抓了一人,当时在江湖上他是数一数二的剑术好手,竟也被生擒,关入牢内。
他们两个被抓的,渐渐熟悉,后来寻了个空隙,一个负责撬锁,一个杀出条血路。只可惜……侠士为了救他,跌入了万丈深崖,那仆人为了避祸,也隐居山中十多年,近些日子因身患重疾,临终前返回到主人旧居忏悔,又四出打听他的安葬之地,这才碰上了别山居士,当年的真相才随之大白。&rdo;
等松庭把话说完,贺仙才开口相问:&ldo;师伯,那被抓的剑术好手究竟是谁?&rdo;
松庭道:&ldo;正是失踪多年的御剑门前任掌门上官承影。蒙面人一直都在逼问他邪吟还有上官夫人的下落。&rdo;
贺仙暗自思索:那上官夫人怎么也跟邪吟的下落扯上关系?回想起那上官夫人,名叫端木箫,与其妹妹端木琴‐‐也就是蓝夫人,合称&ldo;箫琴二仙&rdo;,两姐妹精通乐律,以此融于武功之中,别树一格。以前都是太行山云梦观的弟子,在江湖上大有名气。
思及此处,忽而心念一转,喃喃道:&ldo;莫非……女香客就是上官夫人端木箫?&rdo;常欢想了想:&ldo;另一位女香客,是端木琴吗?我之前还奇怪,武林大会在即,义父怎会有雅兴去参加卢庄的琴艺比试,原来,是想会一会她。&rdo;
松庭见两人心思机敏,一笑点头,又回常欢道:&ldo;你说得对,我的确是&lso;醉翁之意不在酒&rso;。前两日与蓝夫人闲谈时,我有意提到当年她姐姐失踪一事,她细细回忆始末,说那年正是恩师‐‐镜虚师太的寿辰,那时候她二人已出嫁,上官承影跟蓝啸天都是掌门,无暇□□,她们便一道结伴回了云梦观。
返家时也是共車而行,一路上姐妹二人各自新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箱箧盛装物品,还入了一间寺庙。端木箫那时带着几岁大的儿子,三人在庙里逛了好一阵才走‐‐但没提起被盗之事。
到嵩山脚下,端木箫搬箱下车离去,可后来行车回冰魄门途中,两个车夫突然发现端木琴的箱箧与端木箫的调换了,他们执意要帮她换回来,可谁知这一去,两人都没有回来,端木箫也从此踪迹全泯……我想再细问下去,可这时蓝啸天和卢老庄主走了过来,蓝夫人也似乎有话想要说的,都忍下没说,刻意将话绕开了。&rdo;
常欢忙问:&ldo;那两个车夫的底细,端木琴知道不知道?&rdo;松庭道:&ldo;车夫是她雇的,可她也不知,这些年她反复回忆当年每一个细处,觉得她姐姐失踪必是与那两人脱不了干系,他心痛自责,连眼都哭瞎了。&rdo;说罢,惋惜不已。
常欢沉吟片刻,道:&ldo;我也觉得那两个车夫最可疑,跟那群蒙面人也必有牵扯,不然他们为何会闻风而至将那仆人抓走……照这么看,邪吟之事,端木琴只怕也是被蒙在鼓里,至于端木箫……&rdo;转而看向贺仙:&ldo;那得问问你了,沈前辈又是如何得到邪吟的?&rdo;
贺仙道:&ldo;我师傅根本没有邪吟。&rdo;陡然间心头一阵酸楚:&ldo;邪吟明明不是我师傅拿走的,为何让他做了替死鬼!&rdo;
松庭听罢,也是不胜伤感:&ldo;我召开武林大会,就是想还沈老弟一个清白公道,哪知道……已经迟了。&rdo;
贺仙只觉动容,起身朝松庭一拜:&ldo;多谢师伯,师傅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rdo;松庭苦笑着摆手:&ldo;是我愧对沈老弟,找寻真凶一事,至今全无头绪……&rdo;
贺仙忙道:&ldo;师伯言重了!师傅过世以后,我们总是担惊受怕,无一夜能安寝,如今幸好有师伯收留,已是大恩大惠,我与阿飞,定将铭记在心。&rdo;
常欢在一旁叫道:&ldo;慢着!义父,你怎知道邪吟不在沈前辈手里?&rdo;邪吟的线索,到端木箫那儿就断了,它如今的下落,又有谁说得准?加上这些年,人人都说它落在沈御风手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沈御风的嫌疑自然比谁都大。
贺仙也想到了这一层,心中也觉得,松庭之前的话,颇有些跷蹊。
常欢又追问道:&ldo;莫非……是那位别山居士在信中向你透露了什么吗?&rdo;
松庭当即&ldo;嗯&rdo;了一声,又道:&ldo;我怎知道的,你不必深究,只需知道,邪吟的确不在贺师侄和小飞手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