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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2页）

&ldo;乘一辆出租汽车，&rdo;我暗自思忖，&ldo;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是来了有轨电车，我就不去，马上回旅馆。&rdo;我一时张望着时刻就会响起可怕的叮当声的铁轨，这一时刻显得茫无尽头。布洛甘挥手叫了一辆出租汽车：&ldo;上去吧。&rdo;

我心里还没有来得及细想：&ldo;要么现在，要么永远都不，&rdo;他就已经把我紧紧地搂住，一副肉体组成的枷锁牢牢地卡住我的双唇，一条舌头在我的嘴中猛舔，我的躯体在死者中间慢慢升起。我跌跌撞撞地走进一家酒吧，那踉跄的步履就像是刚刚复活的拉撒路1。乐手们正在休息，比格&iddot;比利上前坐到了我们这一桌，布洛甘与他开着玩笑，双眼闪烁着光芒。我多么想分享他的欢乐，可我被这具新生的躯体缠住了，这具躯体太庞大了，太灼热了。乐队重又开始演奏。我目光茫然地看着一头烫发的独脚艺人表演响板节目。当我把盛满威士忌的酒杯往嘴边送时，我的手直颤抖：布洛甘要干什么？他会说些什么？我自己已经难以有任何表示、任何言语。过了在我看来显得十分漫长的一刻之后，布洛甘声音激动地问道：

1《圣经》中的人物，乞丐，满身是疮。传说是耶稣的朋友和学生，死后第四天耶稣使他复活。

&ldo;您愿意离开吗？&rdo;

&ldo;愿意。&rdo;

&ldo;您想回旅馆去？&rdo;

在一阵撕裂了我喉咙的嗫嚅声中，我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了：&ldo;我不愿离开您！&rdo;

&ldo;我也不愿离开您。&rdo;他笑眯眯地说。

在出租汽车里，他又亲了我的嘴，接着问道：

&ldo;您愿意在我家睡吗？&rdo;

&ldo;当然。&rdo;

他认为我会把他刚刚献给我的这具躯体扔进垃圾堆去？我把脑袋依偎在他的肩头，他用胳膊搂着我的身子。

在黄颜色的厨房里，那只火炉已经不再呼呼地燃烧，他猛地把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ldo;安娜！安娜！这是个梦！我整个白天是多么痛苦！&rdo;

&ldo;痛苦！是您折磨了我，您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亲亲我。&rdo;

&ldo;我亲过您了，可您用您的手绢擦了我的下巴：我以为我做错了呢。&rdo;

&ldo;在大厅里可不能亲！得把我领到这儿来。&rdo;

&ldo;可您非要一间客房！我原来什么都安排好好的，我还买了一大块牛排准备晚上吃，等到晚上10点钟我就说：现在太晚了，已经找不到旅馆。&rdo;

&ldo;我全都明白了，可我处事谨慎。就当我们没有见到面吧。&rdo;

&ldo;我们怎么没有见到面？我可从来没有把您丢了。&rdo;

我们紧挨着嘴交谈着，我的嘴唇感觉到了他的呼吸。我低声说道：&ldo;我当时多么害怕真来了一辆有轨电车。&rdo;

他骄傲地一笑：&ldo;我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乘出租汽车。&rdo;他亲了我的额头、眼皮和脸颊，我感到大地在旋转。&ldo;您累死了，该上床睡觉了。&rdo;他说道。接着他神色惊愕地说了一句：&ldo;您的行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