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在等谁呀?&rdo;我问道。
&ldo;我在等你们大家!&rdo;她一耸肩膀:&ldo;我可能忘了发请柬。&rdo;
&ldo;大家?你指哪些人?&rdo;我问。
&ldo;你完全清楚。&rdo;她说,&ldo;指你、亨利、伏朗热、克洛蒂、吕茜、罗贝尔、纳迪娜,整个一伙儿。&rdo;
&ldo;一伙儿?&rdo;
&ldo;别假装清白了。&rdo;她声音冷酷地说,&ldo;你们全都结成了一伙。我今晚想提一个问题,这就是:你们这样行动是为了何种目的?如果是为了我好,我感谢你们,马上就奔赴非洲去医治麻风病人。如果不是,那我只有报仇雪恨了。&rdo;她直勾勾地瞪着我:&ldo;我首先要报复那些以前对我最亲的人。我当然必须横下一条心,做到万无一失。&rdo;她的话声中充满如此阴郁的激愤。我不禁偷偷瞟了她放在膝头的小包一眼,她正在烦躁不安地拉扯着小包的拉链。突然间,一切都变得有可能发生。这间红色的公寓,是一个多么绝妙的仇杀的环境啊!我下决心进行反击:
&ldo;听我说,波尔,这些天来,你显得非常倦怠。你举行晚宴,可忘了邀请客人,忘了准备晚餐。现在你又开始胡言乱语,硬说受了迫害。你无论如何要马上去找个医生看看。我这就去给你与马德吕斯约个时间。&rdo;
她一时显得窘迫:&ldo;我有时头疼。&rdo;她说道,&ldo;可这是次要的。我首先必须把问题弄清楚。&rdo;她思虑片刻:&ldo;我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像是个判断错误症患者。可是事实终归是事实。&rdo;
&ldo;事实在哪儿呢?&rdo;
&ldo;为什么克洛蒂最近一封信从&lso;猴相&rso;街发出?为什么对面房子有一只猴子朝我扮怪相?为什么当我说我不会搞沙龙时你回答我&lso;恰恰相反&rso;?你们责备我企图搞写作是模仿亨利,责备我像猴子似地学克洛蒂的样子,学她的衣着打扮,学她的时髦生活。你们还怪我接受亨利的钱,怪我瞧不起穷人。你们全部串通一气,想让我承认我自己贱。&rdo;她再次露出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我:&ldo;这到底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毁我?&rdo;
&ldo;你所说的这些事实纯属毫无意义的偶然巧合。&rdo;我讲。
&ldo;噢,算了吧,这可不是相碰的云彩‐‐纯属偶然!别否认了。&rdo;她不耐烦地说,&ldo;干干脆脆地回答我,不然我们就没个完。&rdo;
&ldo;谁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毁你。&rdo;我说,&ldo;听着,我为什么会想让你落难呢?我们是朋友。&rdo;
&ldo;我过去也是这么想的。&rdo;波尔说,&ldo;我一见到你们的面,我便不再相信自己的那些疑虑了,像是入了魔似的。&rdo;她突然站起身子,声音也变了:&ldo;我待你太差了。我什么地方可能还放着波尔图葡萄酒。&rdo;她去找来了葡萄酒,斟了两杯,苦苦一笑:&ldo;纳迪娜情况如何?&rdo;
&ldo;勉勉强强。自她和朗贝尔闹崩后,就一直提不起精神来。&rdo;
&ldo;她现在跟谁要好呢?&rdo;
&ldo;我想眼下她跟谁都不要好。&rdo;
&ldo;纳迪娜?得承认这挺怪的。&rdo;波尔说。
&ldo;不那么怪。&rdo;
&ldo;她经常和亨利出门吧?&rdo;
&ldo;我跟你说过,我们都闹翻了。&rdo;我说。
&ldo;啊!我忘了闹翻的那码子事了。&rdo;波尔怪笑道。接着,怪笑声戛然而止:&ldo;我可不是傻瓜,你知道。&rdo;
&ldo;哎哟,你读过亨利和罗贝尔在《希望报》上的公开信吧?&rdo;
&ldo;我在我负责的那期《希望报》上确实读过。&rdo;
我打量着她:&ldo;你是想说那一期报纸是蓄意策划的?&rdo;
&ldo;显而易见!&rdo;波尔说道。接着她一耸肩膀:&ldo;对亨利来说,那不过是场儿戏。&rdo;
我保持了沉默,争辩下去毫无意义。她重又说道:
&ldo;照你说来,纳迪娜再也不见亨利的面了?&rdo;
&ldo;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