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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ldo;知道。&rdo;朱利安说，&ldo;要不说真话，就必须撒谎。&rdo;

&ldo;不管怎么说，我为归来感到高兴。&rdo;亨利说。

&ldo;可您并不着急见您的朋友？&rdo;

&ldo;着急，我迫不及待。&rdo;亨利说，&ldo;每天清晨，我都对自己说要马上去你们家走一趟，可一转眼又到了下半夜。&rdo;

&ldo;是的。&rdo;迪布勒伊以责备的口吻说道，&ldo;那么，明天您得想办法好好看住您的表，我无论如何要把一大堆事情告诉您。&rdo;他微微一笑：&ldo;我认为我们正有个良好的开端。&rdo;

&ldo;您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萨玛泽尔打定主意了？&rdo;亨利问道。

&ldo;他并不完全同意，可总能达成某种妥协。&rdo;迪布勒伊回答说。

&ldo;今天晚上不要谈论正经事！&rdo;斯克利亚西纳说。他向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神态傲慢的领班打了个手势：&ldo;两瓶烈性啤酒。&rdo;

&ldo;非要不可吗？&rdo;亨利问道。

&ldo;他呀，是指挥人的。&rdo;斯克利亚西纳双目不离领班，说道，&ldo;自1939年以来，他消瘦多了；他过去是个上校。&rdo;

&ldo;你是这地方的常客吧？&rdo;亨利问道。

&ldo;每当我想让自己心碎，我便来此细听音乐。&rdo;

&ldo;比这更经济的办法多着哩！&rdo;朱利安说，&ldo;再说，所有人的心早就已经四碎了。&rdo;他神色茫然地下结论道。

&ldo;我的心要听到爵士音乐才能碎。&rdo;亨利开腔道，&ldo;而你的这些茨冈人，他们反倒砸了我的脚。&rdo;

&ldo;噢！&rdo;安娜说。

&ldo;爵士音乐！&rdo;斯克利亚西纳说，&ldo;我已经在《阿贝尔之子》一书上就爵士音乐发表了明确的看法。&rdo;

&ldo;您以为谁可以发表什么明确的看法吗？&rdo;波尔的声音傲慢地问道。

&ldo;我不想争辩，您到时自己读吧，法文版很快就要问世了。&rdo;他一耸肩膀。&ldo;印数五千册，这微不足道！对富有价值的书应该有特别措施。你的书印了多少册？&rdo;

&ldo;呃，五千册。&rdo;亨利回答道。

&ldo;真荒唐。你写的终归是一部有关德国占领时期的书呀，像这样的书应该印十万册。&rdo;

&ldo;你跟新闻部长说去好了。&rdo;亨利说。斯克利亚西纳气盛到了蛮横的地步，令亨利感到不快；朋友之间应避免谈论自己的作品，不然会让大家都尴尬，扫了大家的兴。

&ldo;我们下月就要有一本新的杂志问世。&rdo;迪布勒伊说，&ldo;呃，为了弄到一点纸张，我跟您说实话吧，那可得费力！&rdo;

&ldo;这是因为部长不知他的职责何在。&rdo;斯克利亚西纳说，&ldo;纸嘛，我可以帮他弄到。&rdo;

只要斯克利亚西纳一亮开那个说教的嗓门，谈论起技术方面的问题，那便滔滔不绝。在他得意洋洋、夸口要为法兰西弄到大量纸张的同时，安娜低声说道：&ldo;您知道，我觉得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一部书像您的作品一样让我动心；这……这正是经历了这四年之后大家都渴望拜读的一部书。它激起了我内心的情感，我激动得几次不得不合上书，出门到街头漫步，以让自己平静下来。&rdo;她霍地脸上绯红：&ldo;说这些话时，总感到自己愚蠢，可要是不说，也同样愚蠢；说了反正不会让人难过的。&rdo;

&ldo;不，反而让人高兴。&rdo;亨利道。

&ldo;您触动了许多人的心。&rdo;安娜说，&ldo;所有那些不愿忘却过去的人。&rdo;她怀着某种激动的心情补充道。亨利富于好感地朝她微微一笑；今晚，她身着苏格兰裙服，显得格外年轻，而且妆化得十分得体；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看去远比纳迪娜年轻。纳迪娜可从来没有脸上绯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