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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ldo;你听到了什么啦？你看见什么了吗？&rdo;圣&iddot;约翰问。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我听见一个声音在什么地方叫唤着‐‐&ldo;简！简！简！&rdo;随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ldo;呵，上帝呀！那是什么声音？&rdo;我喘息着。

我本该说&ldo;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rdo;因为它似乎不在房间里‐‐也不在屋子里‐‐也不在花园里。它不是来自空中‐‐也不是来自地下‐‐也不是来自头顶。我已经听到了这声音‐‐从何而来，或者为何而来，那是永远无法知道的！而这是一个声音‐‐一个熟悉、亲切、记忆犹新的声音‐‐爱德华&iddot;费尔法克斯&iddot;罗切斯特的声音。这声音痛苦而悲哀‐‐显得狂乱、怪异和急切。

&ldo;我来了！&rdo;我叫道。&ldo;等我一下！呵，我会来的！&rdo;我飞也似地走到门边，向走廊里窥视着，那时一灯漆黑，我冲进花园，里边空空如也。

&ldo;你在哪儿？&rdo;我喊道。

沼泽谷另一边的山峦隐隐约约地把回答传了过来‐‐&ldo;你在哪儿？&rdo;我倾听着。风在冷杉中低吟着，一切只有荒原的孤独和午夜的沉寂。

&ldo;去你的迷信！&rdo;那幽灵黑魈魈地在门外紫杉木旁边出现时我说道。&ldo;这不是你的骗局，也不是你的巫术，而是大自然的功劳。她苏醒了，虽然没有创造奇迹，却尽了最大的努力。&rdo;

我挣脱了跟着我并想留住我的圣&iddot;约翰。该轮到我处于支配地位了。我的力量在起作用，在发挥威力了。我告诉他不要再提问题，或是再发议论了。我希望他离开我。我必须而且也宁愿一个人呆着。他立刻听从了。只要有魄力下命令，别人总是听话的。我上楼回卧室，把自己锁在房里，跪了下来，以我的方式祈祷着‐‐不同于圣&iddot;约翰的方式，他自有其效果，我似乎已进入了一颗伟大的心灵，我的灵魂感激地冲出去来到他脚边。我从感恩中站起来‐‐下了决心‐‐随后躺了下来，并不觉得害怕，却受到了启发‐‐急切地盼着白昼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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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第三十六章

白昼来临，拂晓时我便起身了。我忙了一两个小时，根据短期外出的需要，把房间、抽屉和衣橱里的东西作了安排。与此同时，我听到圣&iddot;约翰离开了房间，在我房门外停了一下，我担心他会敲门‐‐不，他没有敲，却从门底下塞进来一个纸条，我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ldo;咋晚你离开我太突然了。要是你再呆一会儿，你就会把手放在基督的十字架和天使的皇冠上了。二周后的今天我回来时盼你已作出明确的决定。同时，你要留心并祈祷，愿自己不受诱惑。我相信，灵是愿意的；但我也看到，肉是软弱的。我会时时为你祈祷‐‐你的，圣&iddot;约翰。&rdo;

&ldo;我的灵，&rdo;我心里回答，&ldo;乐意做一切对的事情，我希望我的肉也很坚强，一旦明确上帝的意志、便有力量去实现它。无论如何，我的肉体是够坚强的，让我可以去探求‐‐询问‐‐摸索出路，驱散疑云，找到确然无疑的晴空。&rdo;

这是六月一日。早晨，满天阴云，凉气袭人，骤雨敲窗。我听见前门开了，圣&iddot;约翰走了出去。透过窗子，我看到他走过花园，踏上雾蒙蒙的荒原，朝惠特克劳斯方向走去，‐‐那儿他将搭上马车。

&ldo;几小时之后我会循着你的足迹，表兄，&rdo;我想：&ldo;我也要去惠特克劳斯搭乘马车。在永远告别英国之前，我也有人要探望和问候。&rdo;

离早餐还有两个小时。这段时间我在房间里轻轻地走来走去，思忖着促成我眼前这番计划的奇事。我回忆着我所经历的内在感觉，我能回想起那种难以言说的怪异。我回想着我听到的声音，再次像以前那样徒劳地问，它究竟从何而来。这声音似乎来自我内心‐‐而不是外部世界。我问道，难道这不过是一种神经质的印象‐‐一种幻觉？我既无法想象，也并不相信。它更像是神灵的启示。这惊人的震感来势猛似地震，摇撼了保尔和西拉所在的监狱的地基，它打开了心灵的牢门，松开了锁链，‐‐把心灵从沉睡中唤醒，它呆呆地颤栗着，倾听着。随后一声尖叫震动了三次，冲击着我受惊的耳朵，沉入我震颤的心田，穿透了我心灵。心灵既不害怕，也没有震惊，而是欢喜雀跃，仿佛因为有幸不受沉重的躯体支配，作了一次成功的努力而十分高兴似的。

&ldo;不要很多天，&rdo;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后说。&ldo;我会了解到他的一些情况，昨晚他的声音已经召唤过我。信函问询已证明毫无结果‐‐我要代之以亲自探访。&rdo;

早餐时，我向黛安娜和玛丽宣布，我要出门去，至少离开四天。

&ldo;一个人去吗，简？&rdo;她们问。

&ldo;是的，去看看，或者打听一下一个朋友的消息，我已为他担心了好久了。&rdo;

正如我明白她们在想的那样，她们本可以说，一直以为除了她们，我没有别的朋友，其实我也总是这么讲的。但出于天生真诚的体贴，她们没有发表任何议论，除了黛安娜问我身体是否确实不错，是否适宜旅行。她说我脸色苍白。我回答说没有什么不适，只不过内心有些不安，但相信不久就会好的。

于是接下来的安排就容易了，因为我不必为刨根究底和东猜西想而烦恼。我一向她们解释，现在还不能明确宣布我的计划，她们便聪明而善解人意地默许我悄然进行，给了我在同样情况下也会给予她们的自由行动的特权。

下午三点我离开了沼泽居，四点后不久，我便已站在惠特克劳斯的路牌下，等待着马车把我带到遥远的桑菲尔德去。在荒山野路的寂静之中，我很远就听到了马车靠近了。一年前的一个夏夜，我就是从这辆马车上走下来，就在这个地方‐‐那么凄凉，那么无望，那么毫无目的！我一招手马车便停了下来。我上了车‐‐现在已不必为一个座位而倾囊所有了。我再次踏上去桑菲尔德的路途，真有信鸽飞回家园之感。

这是一段三十六小时的旅程。星期二下午从惠特克劳斯出发，星期四一早，马车在路边的一家旅店停下，让马饮水。旅店座落在绿色的树篱、宽阔的田野和低矮的放牧小山之中（与中北部莫尔顿严峻的荒原相比，这里的地形多么柔和，颜色何等苍翠！），这番景色映入我眼帘，犹如一位一度熟悉的人的面容。不错，我了解这里景物的特点，我确信已接近目的地了。

&ldo;桑菲尔德离这儿有多远？&rdo;我问旅店侍马人。

&ldo;穿过田野走两英里就到了，小姐。&rdo;

&ldo;我的旅程结束了，&rdo;我暗自思忖。我跳下马车，把身边的一个盒子交给侍马人保管，回头再来提取，付了车钱，给足了马夫，便启程上路了。黎明的曙光照在旅店的招牌上，我看到了镀金的字母&ldo;罗切斯特纹章&rdo;，心便砰砰乱跳，原来我已来到我主人的地界。但转念一想，又心如止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