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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ldo;恭喜您!&rdo;我边说边合上书，一副刚被打断了阅读的样子，&ldo;恭喜您能将游戏玩到终点。&rdo;

他待在房里的另一角看着我，说实在的，他那不可置信的表情真让我感到满足。

&ldo;游戏?&rdo;他沙哑地吐出这个词。

&ldo;是啊!游戏。紧张、猜疑、灵敏度、才能，为了达成某种特定的目的，在规则的规范下，任凭自由行动，期间还伴随着和真实生活完全不同的刺激感与快乐。&rdo;这是引述别人说过的话，反正科尔索也不见得听过，&ldo;您觉得这样定义恰当吗?圣经中也说了：&lso;让孩子们到这里来，在我们面前游乐……&rso;孩童们是完美的玩家和读者，因为他们什么都当真。本质上，游戏是世上最正经的事，玩家对游戏本身不能有任何的怀疑。您不认为吗?即使再荒谬、不真实，想参加的人就得遵循那些规则。只有尊重规则的人，或至少是懂得和利用了规则的人，才能获胜……读一本书时也一样，要去体会剧情和剧中人物的感受，才能真正享受那故事。&rdo;我语气暂歇，假设这一番话应该已经让他平静了些，&ldo;对了!您不是一个人来的吧?另一人呢?&rdo;

&ldo;罗史伏尔?&rdo;科尔索不友善地撇撇嘴，&ldo;他出了点意外。&rdo;

&ldo;您称他罗史伏尔?……真有趣，还真恰当。当然了，我看得出来您是那种懂得规则的人。这并不令我惊讶。&rdo;

科尔索回赠给我一个令人不安的微笑。

&ldo;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倒是显得惊讶得很。&rdo;

&ldo;您可别吓我。&rdo;我阴险地笑笑，但心里是真的吓到了，&ldo;希望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事。&rdo;

&ldo;他从楼梯上跌下去了。&rdo;

&ldo;什么?&rdo;

&ldo;就是这样啊。别担心，我丢下他时，您那个爪牙还在呼吸。&rdo;

&ldo;那还好!&rdo;我重新挤出一点微笑，以掩饰我的不自在，他们实在是玩过火了，&ldo;所以……是您动了一点手脚?……好吧，&rdo;我宽宏大量似的张开双手，&ldo;不用担心。&rdo;

&ldo;我并不担心，该担心的人是您。&rdo;科尔索说。

我装作没听到这句话。

&ldo;重要的是，您抵达了终点。&rdo;我继续说着，虽然有点忘了自己之前在说些什么，&ldo;在许多冒险故事中，主角也都是运用了一点小聪明才成功的。就像那些利用木马将了特洛伊人一军的希腊人一样。所以，您会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您的良心还是清白的。&rdo;

&ldo;谢了，我的良心清白与否也不关您的事。&rdo;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成四折、米莱荻身上带的信，丢在桌上。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自己的字。特殊的古体大写写法。

&ldo;希望，&rdo;我边说，边把那张纸靠向烛火，&ldo;这游戏至少曾让您觉得有趣。&rdo;

&ldo;有时候是啦!&rdo;

&ldo;恭喜您!&rdo;我们两人看着纸在烛火上燃烧，&ldo;人若拥有足够的学识，连被陷害时都能懂得欣赏敌人的战略。我相信，光是为了娱乐，就足以构成玩游戏的最佳动机了。此外，看书或写书也是如此。&rdo;

我手拿《三个火枪手》，站起身来，在房里踱了几步，并趁机偷瞄了墙上的钟一眼。还差漫长的20分钟才是12点。书架上一些有着烫金书背的古书在闪烁着。我盯着这些书一会儿，装作忘了科尔索的存在。接着，才又转身朝向他。

&ldo;看这些书。&rdo;我对着书架，在空中张开双臂，&ldo;它们静止无声，但它们彼此在说话，虽然它们看来并不相关……但它们利用了它们的作者，彼此沟通着。&rdo;

我把《三个火枪手》放回书架上。大仲马左右是一些好邻居：泽瓦科的《乡巴佬》和路科斯?热内的《黄背心的骑士》。为了打发时间，我故意拿起后面这本来朗诵：圣日耳曼区响着午夜的钟声，三名骑士蒙着脸，沿着阿斯特鲁街往下走，脸上带着和他们马匹的步伐一样稳健的自信……&ldo;这些起始的句子!&rdo;我说，&ldo;让人回味无穷的，总是这些首句……记得以前我们讨论过《丑角斯卡拉慕许》的首句吗?&lso;他天生就是逗人笑的料……&rso;有些起始句真是让人一辈子难忘，不是吗?……例如&lso;我歌颂武器和英雄们……&rso;，您从没跟朋友玩过这样猜书名的游戏吗?……&lso;一个衣着褴褛的年轻人，在盛夏的路上行走……&rso;，当然啦!还有&lso;1796年3月15日，波拿巴将军入侵米兰。&rso;&rdo;

科尔索做了一个表情。

&ldo;您忘了那个把我带到这里来的&lso;1625年4月的第一个星期一，《玫瑰故事》作者的故乡默恩仿佛陷入骚动之中……&rso;&rdo;

&ldo;的确，就是第一章。&rdo;我说，&ldo;您做得非常好。&rdo;

&ldo;罗史伏尔跌下楼梯之前也是这么说。&rdo;

科尔索停顿了一下，他的话被钟声打断，上面指着11点45分。他指着钟面说：&ldo;巴肯先生，还差15分钟。&rdo;

&ldo;没错。&rdo;我点点头。这家伙有着魔鬼般的直觉，&ldo;还差15分钟，就是4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了。&rdo;

我把《黄背心的骑士》放回架上，在房里踱着步。科尔索继续观察着我，兀立不动，手里仍握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