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边上站着的是穿着肥大衣服的高个子男子。这也是个美男子,让人想到表现完美的一幅英雄的画像。同样是宫廷的一个技师,他的名字对我是如雷贯耳。
但是他或许不知道我的名字。他‐‐莱奥纳多&iddot;达&iddot;芬奇是米兰宫廷里仅此一人的&ldo;大公国特别技术家兼画家&rdo;。
&ldo;今天承蒙招待了‐‐大师!&rdo;我很有礼貌地问候道。
莱奥纳多也是以很认真的态度对他突然叫上我表示歉意。传闻是个古怪的男子但没有难处的感觉,待人接物进退自如,语言表达也很有分寸。
但是这一点反而使我感到格外紧张。我稍微有些觉察,他在这个关节上叫上几乎不认识的我,理由只能有一个。
唐杰罗的凶杀案。
若是这人,定能识破我所制造的隐形房间的机关。不,能够识破的,非他莫属的,只有我的佛罗伦萨同乡莱奥纳多&iddot;达&iddot;芬奇。
&ldo;突然叫上你是因为看到了你的作品很感兴趣,在大教堂八角塔设计竞赛评选会的那天。&rdo;他这样解释道。对于他的表达方式,我感觉到有一些小小的疙里疙瘩。他没说是对我的设计方案感兴趣。
说的是对评选会那天的我的作品感兴趣。杀唐杰罗时完成的隐形的房间。对那个房间,我一直有一种是自己完成的美术作品的感觉。感到被人恰如其分地评价,毛骨悚然了一下。
&ldo;您知道‐‐布鲁耐勒斯基镜吧?&rdo;
不绕任何弯子,他直截了当。知道,我回答。
只要是佛罗伦萨出身的艺术家,恐怕没人不知道布鲁耐勒斯基的大名。正是那个设计了可以说是佛罗伦萨象征的&ldo;鲜花大教堂&rdo;大圆顶的建筑师布鲁耐勒斯基。
这个布鲁耐勒斯基某一天把朋友召集到一起,对一个装置进行了一个奇妙的实验,这就是被叫做布鲁耐勒斯基镜的装置。
他首先在画板上逼真地照着原物描绘了作为佛罗伦萨象征的大教堂,而画板的中央预先开好了一个孔,锁孔大小的一个孔。
然后布鲁耐勒斯基把画板和一面小镜子交给了朋友。
朋友们从画板的背面通过小孔往外张望,这个小孔望出去的正面是另一方手上拿着的小镜子。因此等于他们通过镜子鉴赏到画板表面所画的大教堂的画。眼睛里看见的东西让他们大吃一惊。
小小的画板上画出的大教堂在他们的眼里看出来的竟然和真的大教堂一样巨大。布鲁耐勒斯基利用透视法在人们的两只手的距离之间,又显现了一座大教堂。
所谓透视法,是指以数学的原理将原物的大小关系改变比例然后重新呈现这样一种方法。人们不能辨别以这种方法描绘出来的虚构的景色与原物之间的区别。这就是布鲁耐勒斯基用镜子来证明了的透视法的作用。
&ldo;假设有谁准备好了一张把古殿的小屋子逼真地描绘下来的画,&rdo;莱奥纳多继续着他的解释,&ldo;那人把那张画贴在了房间的门上。当然,画上一定是开了一个和房门锁孔位置相同的小孔。然后在锁孔的正面摆上一副镜子。如果有谁通过锁孔往屋子里面瞧,他一定看到的不是原来的屋子而是把屋子的样子逼真地画下来的那张画。&rdo;
&ldo;原来如此……和布鲁耐勒斯基镜同样的原理。&rdo;
我口气平静地说道。没有任何紧张,自己也觉奇怪。同是佛罗伦萨人,莱奥纳多能看破我的&ldo;隐形房间&rdo;的机关毫不奇怪,但不能因为这个,不能仅因为是佛罗伦萨人这样一个理由,来判定我就是杀唐杰罗的凶手吧。那时候使用的镜子和画板,在尸体被发现之前就早已运出处理掉了。
&ldo;如果没错的话,是否在讲唐杰罗先生被害时候的事呢?&rdo;
我装出一副好不容易听出来了的样子反望着莱奥纳多。
莱奥纳多点着头,答道:&ldo;去过了他被害的那个房间。&rdo;
我这次并非在演戏,而是真的皱紧了眉头。这样说来,这个男人还真有着一种不好听的传闻,说是经常去刑场或尸体解剖室画素描呢。
&ldo;唐杰罗先生的尸体已经搬走不在现场,但他的血迹还残留着。另外,还有落选的那些设计方案的模型。&rdo;
&ldo;那其中大概也有我提交的作品吧。还有你的,那件出色的作品。&rdo;
我这样一说,莱奥纳多稍稍耸了耸肩。他的作品在我看来也是出类拔萃的,但他本人好像没多大兴趣。
&ldo;……是啊,本来光看模型,评选委员会里还没有人能够判断出那是谁的作品的。&rdo;
他的话我也很赞同。唐杰罗即便想利用我的作品来告诉人们谁是杀害自己的凶手,这也绝对不可能。这是我能够心境平静的一大原因。
&ldo;但是,在房间里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rdo;
对莱奥纳多的低声细语,我感到胸中一阵不快。
&ldo;在最靠近唐杰罗先生倒下的地方的模型上,只有在圆顶、房梁和塔的部分,残留着血迹。别的部分却一点也没有,只有那儿。&rdo;
这算什么,我皱了皱眉头。有点像唐杰罗的怨恨黑压压地一步一步侵蚀我周围似的不快的感觉。
&ldo;一开始不知道这算什么,但原来是简单的文字游戏。圆顶、房梁和塔,连起来读的话就是‐‐建筑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