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九岁的时候,我干过很多最低级别的工作,不过,在正要升迁的时候我离开了这些工作。我刚二十岁的时候,由于某些原因‐‐这些原因我现在不记得了,我到圣特雷莎警察局求职。当时我的行为已经检点了,讨厌起大麻来,就像讨厌卑贱的工作一样。我的意思是说,在鲁宾逊运动服装部,你能把同一叠运动衫折多少次?而且薪水也低得可怜,就是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也太低了。我确实发现,如果你对薪水低的工作感兴趣,那书店的工作比服装零售店更低,而且它的时间更长。在餐馆里当服务员也是一样,这项工作(正如事实所证明的那样)需要比较多的技巧和手腕,而我的技巧和手腕都不够。我需要一次挑战,看看我的应变能力能带我走多远。
令人惊奇的是,我从警察局的选拔中脱颖而出,通过了笔试,身体灵活度的测试,医药和管制药物的甄别,以及五花八门的面试和评估也都通过了。一定是阅卷的人快睡着了。我在警官标准与培训学院度过了二十六个星期,这是我经历过的最苦的事情。毕业之后,我做了两年的警官,做警官之前要宣誓尽职尽责,最后发现自己不太适合在官僚机构中工作。后来我转到一家私人侦探公司做学徒,事实证明,这个活正好把自由、灵活与勇敢结合在了一起。
我借助这片刻的机会,沿着记忆的小道迂回前行时走进了行政大楼。走廊又宽又亮,不过,从窗户中射进来的光线却是冷冰冰的。圣诞节的装饰到处可见。见不到学生,说明他们已经放假了。在我记忆中,这个地方没这么舒服,但这种感觉无疑是我当时上学态度的反映。
我走进招生档案室,问坐在桌子旁的那个女人,我要找亨德森夫人。
&ldo;亨德森夫人已经下班了。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rdo;
&ldo;哎呀,肯定有啊。&rdo;我说。我打了个寒噤,得抓住机会说谎了。&ldo;我一个小时前跟她通过话,她说她可以帮我从学生档案中找点资料的。我现在来取这些资料。&rdo;我把索拉纳的求职表放在柜台上,指着她的签字。
那个女人皱了皱眉头。&ldo;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听起来好像不是贝蒂的做派。她没有跟我说一个字。&rdo;
&ldo;没有吗?那就太糟了。她病得太厉害了,大概忘了。既然我已经来了,你能帮我查一下吗?&rdo;
&ldo;可以,但要等一等。我没有她那么熟。&rdo;
&ldo;好的。不着急。谢谢你。&rdo;
七分钟后我得到了我需要的资料。遗憾的是,我未能从那个女人那里哄到更多的资料。我想,如果索拉纳是个c类学生,那她未来的雇主就有权利知道。正如我的一个朋友过去常说的那样:&ldo;坐飞机的时候,你不希望那只嗅炸弹的狗的毕业成绩是最差的。&rdo;
我回到车上,找出那本介绍圣特雷莎和圣路易奥比斯波县的&ldo;托马斯指南&rdo;。我找到了索拉纳最后工作过的疗养院的地址,发现从我办公室步行就可以到。
&ldo;曙光会馆&rdo;集康复医院与辅助生活设施于一体,共有五十二间房,有的是临时的,有的是永久性的。会馆虽然只有一层楼,框架结构,但有许多扩建的建筑,横向和纵向的都有,摩肩接踵,其布局就像匆忙拼凑而成。会馆里面雅致大方,绿色与灰色的装饰给人以慰藉,不会让人感到谦卑。这里的圣诞树虽然也是假的,但它属于针叶很浓很密的品种,小小的灯,银色的装饰,恰到好处地点缀在树上。白色的毡布树裙上摆着八份很大的包装精美的礼物。我知道这些盒子是空的,但是它们的存在让人联想起即将到来的惊喜。
在一张具有东方风格的毯子的正中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接待员六十多岁,端庄优雅,和颜悦色,乐于助人。她大概以为我有年迈的父母要来这里住。
我说我要找人事部门的头,她就带着我穿过迷宫一般的走廊,来到行政助理办公室。她转过头来,说:&ldo;我们没有人事部,但埃斯特隆夫人可以帮你。&rdo;
&ldo;谢谢。&rdo;
艾洛伊&iddot;埃斯特隆年龄大致跟我差不多,三十多岁,又高又瘦,一头鲜红的头发。她穿的是明快的两件套绿色羊毛衫,格子花呢羊毛裙,平跟鞋。我看着她和她杂乱不整的桌子,抽屉是空的,抽屉里的东西都堆在椅子和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铁丝篮和抽屉分隔器堆在附近的一只盒子里。在她身后的书柜里,有五张用相框镶嵌起来的硬毛狗的照片,是在它不同的年龄段拍摄的。
我们隔着桌子握了握手,握手之前她在一块湿润的毛巾上擦了擦手指。她说:&ldo;对不起,这个地方太乱了。我来这里才一个月,我发誓放假之前就会整理好。请坐,如果你能找到座位的话。&rdo;
我有两把椅子可以选择,两把椅子上都堆满了文件夹和老年医学过期杂志。
&ldo;那摞东西最终是要扔到垃圾桶里的。你可以把它放在地上。&rdo;
&ldo;我能帮你些什么?&rdo;
我把索拉纳的申请表放在我能找到的唯一一块没有东西的地方。&ldo;我想核实一下以前在这里工作过的一个人的情况。她最近被雇去照顾一位老人,老人的侄孙女住在纽约。我想你们把这叫做&lso;尽职调查&rso;吧。&rdo;
&ldo;当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