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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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萧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整场下来,他观看了一部黑白色调的自传电影,放映着这潦潦四年的记忆,以分道扬镳遗憾落幕。
记忆尤深的,是那晚午夜街道,寒风冷冽,宋萧只穿着一件短袖,倚在路灯下,脸庞火辣辣的疼,一刻不停地控诉他恶劣的所作所为。等得久了,浑身上下开始疼痛,靠着杆缓缓坐下,蜷曲起来。
长夜漫漫,身边路过几个不明真相的行人,他们或停留,或视而不见,或投来探究的目光,小声嘟囔,扭头离去。保安亭守岗的大叔着实不忍,出来劝告多番无果,关门前望了宋萧一眼,摇首轻叹。
九点到十二点,宋萧像被困在了那儿,再也出不去了。
他动的情,种的果,理应落得这个结局。
四肢百骸被侵蚀的冷,时隔多年又一次包裹住宋萧,他躺在床上,冷汗沾湿了额头,身体发颤,一惊,从噩梦中醒来。
原来是手掌挤压心脏,放在外面好些时候了。
宋萧口干舌燥,撑着胳膊起身,补了几口温水,手指冻得有些发红,虚软无力,他缩回被子里取暖,刹那的冰凉,连着梦醒后的悲戚,一同归于平静。
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声音。
窗外逐渐下起了蒙蒙细雨,淅淅沥沥地点缀着窗,屋内昏暗,有一丝光漏了进来,在墙上勾勒出雨的形状,桌上的手机亮了,持续震动,令陷入浅睡的宋萧再度转醒。
他一时没动,注视着映照的点点斑驳,手臂不情不愿地离开温暖,摸到手机,是唐霖打来的电话。
“喂……?”
宋萧的嗓音带有些许低沉和沙哑,他半躺着,打了个小哈欠,静等那头回话。
唐霖不知道在搞些什么,沉默了片刻,说:“萧萧,我回不了公寓了。”
宋萧没留意称谓,睡意消失殆尽:“怎么了?”
唐霖扭捏地解释:“家里钥匙落包厢了,这个点他们都关门了,外面还在下雨……”
“我找你借个落脚的地儿,成不?”
宋萧开了免提,赤脚钻出被窝,瑟缩地踩上棉鞋,他迅速套好袜子,抖了抖身子:“你在哪,我去接你。”
谁料唐霖转眼就换了张嘴脸,满心欢喜地说:“我在你家楼下啊!”
宋萧正在穿外套,手一顿,黑着脸问:“你套路我?”
唐霖似乎在外头跺脚,水花四溅的声响混了进来,他没回答,哆嗦着催促道:“萧萧你快下来!我淋着雨呢!好冷啊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