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承怡用手指敲了小太子脑门一个暴栗!
那以后呢,年轻的皇帝记不起来了,明明是那么快乐的日子,可为什么会被忘记呢?
他只记得自己多了一个小陪读,每天都在一起,承怡每天给他上药膏,还拿出来他最心爱的,从御膳房偷出来的点心和他一起吃。承怡怕他吃多了甜蜜的东西牙又开始疼痛,所以只偷一些类似南瓜饼,淮山糕什么的,不那么甜的点心过来给他吃。
其实,那个时候,年幼的太子一直没有告诉他这个白痴哥哥,只要他想吃点心,御膳房肯定会全心全意的巴结,送过来最精美,最好吃,最新鲜的点心,根本不用去御膳房去偷。
他没有说,因为他觉得,承怡偷过来的点心,为什么比御膳房奉上的点心好吃那么多呢?
年轻的皇帝看着眼前的黄枞菖。
有条不紊的倒茶,整理皇帝的书案,笔墨,还有给那些奏折压印。
司礼监的首席秉笔,内廷几万太监第二把椅子,手下管着缇骑北镇抚司,南镇抚司,密探遍布雍京以及天下九州。
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他本人管着这些太监管的严苛,只让他们做一些他想让他们做的事情,而不随便把他们放出去干扰朝政,像黄枞菖这样的人,就说他权倾天下也不为过。
年轻的皇帝却忽然记起来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黄枞菖的样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整天那就知道哭鼻子的小萝卜头。
那年夏天,宫里面新选了一批小太监,都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有贫苦人家卖进皇宫的孩子,也有罪臣之子入宫为奴。
不知道为什么,承怡从这些小萝卜头里面拣了两个小萝卜头出来。
黄瓜和柳芽。
这名字都是承怡给起的。
黄瓜叫黄瓜,因为他被承怡看到他喜欢吃黄瓜,柳芽叫柳芽,因为他姓柳,而承怡给他起的名字就是柳芽、柳芽芽,他只能从里面选,于是他选了柳芽这个名字。
有两个小萝卜头,承怡下课跑的就更快了。
一下课,他话都没来得及和太子说一句,就卷着他的包袱皮从太子面前风卷残云一般跑过去了。
太子忽然感觉很不高兴。
再后来,内阁为了选几个以后能在司礼监伺候笔墨的人,他们专门挑选了十个聪明伶俐的小太监进毓正宫读书。
黄瓜和柳芽都来了。
这些小太监可不是皇子,他们没那么娇贵。侍读学士更不用看他们的脸色,因为他们不但不敢撒泼,不敢像皇帝告刁状,就算是死在毓正宫,内阁和司礼监也不会说什么的。
所以,他们一旦写字写的不好,书背不下来就要挨打,不是打手板,而是真正的杖责。
那一次,黄瓜被打了,柳芽把他背了回去,这可把承怡气坏了。他马上跑到毓正宫找那个打黄瓜的侍读学士算账,结果内阁的几个大学士都在,他们一看事情不好收拾,最后只能把皇帝请了过来。
皇帝这次不但没有帮承怡,还把他教训了一顿,说什么他堂堂一个皇子整天和小太监厮混在一起,简直不像话!他把承怡骂的劈头盖脸的,文湛以为承怡又要哭鼻子,可奇怪的是,这次承怡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既不说他错了,也不哭泣,气的皇帝说,如果他不知道错了,他就这么一直跪着!
然后,承怡跪了三天三夜,谁劝都没有用,一直到他跪晕过去。
那个时候,文湛才知道,其实他这个白痴哥哥,没有那么柔柔的,弱弱的,虽然他知道,承怡还是很脆弱。
那天之后,本来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的承怡每次都打折哈欠,被黄瓜和柳芽拉着走到毓正宫。承怡不再睡懒觉,因为他怕黄瓜和柳芽在毓正宫受气。
年幼的太子很讨厌他们。
他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就是那种,他最心爱的书,被别人借走了,随意乱写乱画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那天,一下课,承怡又照例抱着他装满了点心和糖果的包袱皮要跑走,结果被太子叫来的两个东宫小太监拉住了,不让他回去。
太子美其名曰,到东宫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