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妳的父母很熟呢。」
无瞋上人微笑着点头道:
「他俩从小就很优秀,我一直相信他们会成为领导町的人物,果然没辜负我的期望。」
我不知如何回应,但很高兴爸妈受到夸奖。
「不过,妳爸爸小时候很爱恶作剧。每天都拿芒筑巢的假蛋砸学校的铜像,臭得大家都受不了。那是我的铜像哦。啊……对了,我当时还是和贵园的校长。」
「这样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无瞋上人当过校长,更难想像爸爸干过和觉一样的傻事。
「早季接下来要进全人班,成为大人的一份子;但在这之前,今晚要在这里的本堂待一夜。」
「请问……这间寺庙在哪里?」
打断无瞋上人说话很没礼貌,但我实在克制不了好奇心。
「这间寺名叫清净寺。我平时在茅轮乡的极乐寺担任住持,但要点燃成长的护摩火时就得到这里。」
「难道这里在八丁标外?」
无瞋上人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没错。这是妳这辈子第一次走出八丁标。但妳不必担心,这间寺庙周围设有强大结界,像在八丁标中安全。」
「是。」
无瞋上人平静的口吻有股能量,消弭了我的惶恐。
「仪式已经準备好了,但护摩仪式没什么了不起,只是单纯的仪式。我说些简单的法话给妳听,妳不必战战兢兢的,我的法话会让人很想睡,不过想睡就睡,不必客气。」
「那怎么行!」
「別紧张,我是说真的。以前有个失眠的人到庙里,说他整晚睡不着,醒著发呆未免浪费时间,希望能够听段散播福气的法话。我因此邀了一群失眠的人开法会,过十分钟,大家都呼呼大睡。」
无瞋上人的口条流利,引人入胜,完全不像老人家。我放松笑着听他说话。他的法话虽然不至於催人眠,但没什么耳目一新的内容。仅是人生大道理,要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为他人著想。
「这句话说来简单,但很难体会。假设这样一件事情好了。某天,妳与朋友两人上山,半途两个人肚子都饿了,朋友从竹盒里掏出饭团,只顾自己吃,不分给妳。妳希望朋友分出一颗饭团,朋友说,没差啦,没有必要。」
「为什么?」
「朋友说,因为妳肚子再怎么饿,我也不痛不痒。」
我听得瞠目结舌。即使只是比方,这说法也太牵强。
「我想不可能有这种人。」
「实际上当然没有。但如果真有这种人,妳怎么想?妳认为那人的话有什么问题?」
「哪边有问题吗?」
我一时语塞。
「应该是……违反伦理规定。」
无瞋上人微笑摇头。
「这么理所当然的事,伦理规定应该不会规范。」
说得没错,如果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在内,妈妈图书馆里的一般伦理规定集,应该厚到连八丁标都圈不住。
「这个答案若是用脑袋想,怎么也想不到。要用这里去感受。」